傅守瑜深呼吸,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这个事情等我先向曾老师报告再说,今天没什么事了,收拾收拾都回去休息吧。”

捱到九点钟才给曾钊打电话,那人的车子刚过了高速公路收费站,离市区还有几十公里之遥。

按下接听键的那一瞬间,曾钊大概笑得有点忘形,被一旁的方老“小小”提点了一下。

“有什么事儿待会儿见面再说。”

“待会儿还见啊?”

“你说呢?”曾钊顿了一顿,“小丫头还有一堆东西堆在我车后座上呢,我送完方老给你打电话,你再下楼。”

傅守瑜的心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可那人明明没提什么过分的要求,只好硬着头皮说:“嗯。”

方老弯腰检查了一下安全带,曾钊不解地问:“您这是干嘛呢?”

方老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有人的车都开成S形了。”

曾钊大乐,不接他的茬。

半晌,方老又说:“悠着点儿,高速公路上呢。”

“我知道。”语气谦和,态度诚恳。

曾钊是真的转性了似的,见了面,没有毛手毛脚,帮着傅守瑜把东西搬上楼,只在临别的时候拉住人在额头上吻了一下,干净纯粹,没有一丝让人不悦。

傅守瑜就纳闷了:这男人,到底在想什么呢,怎么每一次见面他的态度都不同?

曾钊把人圈在怀里,松松的,仔细拿捏力道,不让他有被禁锢的感觉,可也不准备让他逃掉。

老孙这个人向来是说得越多错得越多,但他有一句话曾钊觉得还有点道理,他说:曾钊你骨子里就是一商人,永远追求的是利益最大化,你给出去一分,恨不得人家回报你十分。可是跟傅守瑜,你要这么着,就永远做不成这笔买卖。

曾钊想我对他哪是这样的,我是给出去十分,他只要能回报一分我做梦都能笑醒了。

见傅守瑜一脸茫然,问:“在想什么?你想要什么?说出来,我们打个商量。”

傅守瑜长叹一声:“是不是我怎么说都可以?”

曾钊指指他,再指指自己:“商量商量,有商当然有量。”

事实上,曾教授这个“量”的范围很小很小,比如说“陌生人”、“朋友”、“单纯的师生关系”这种答案是不在其中的,标准答案只有一个。

所以说这就是说话的艺术。

傅守瑜再叹,果然吃过他太多次亏,长点心眼是对的。

“那您容我好好考虑考虑。”

“没问题。”

“没问题我可就回去了。”

看似回到原点,可曾钊知道他们的关系就像是一对DNA双螺旋,总是在重复中上升。

曾钊叫住已经转身的傅守瑜:“你刚才为什么给我打电话?”

此时曾钊的脑海中有一个小人在摇头晃脑:啧啧,这个人真是太不诚实了。是我教他这么不诚实的吗?不是,当然不是。

傅守瑜猛地一拍脑门:“看我,正经事都忘了。我说个事儿,您可要坚持住。”

曾钊心想我的心理承受能力都赶上八级抗震了,还有什么是我承受不住的?只要你别再跑一次,再结一次婚,再生一个孩子来气我。

傅守瑜一脸沉痛:“实验室的恒温箱故障,所有细胞全部污染,没有备用。”

曾钊习惯性地眯起眼睛:“两台恒温箱同时故障?”

傅守瑜垂头丧气:“是我管理的疏忽,我愿意接受任何处罚。”

曾钊居然还笑得出来:“也是我管理的疏忽。”

“是不是要买新的细胞回来,您拿个主意吧。”

“那就买呗。”

“行。您明天回实验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