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头得意洋洋地晃脑袋:“我早就看出来了。”
傅守瑜心想:你认识他总共不超过半个小时,还“早”就看出来了。
小丫头耸耸鼻子,说:“所以我不给他糖吃!”
傅守瑜点着她的小脑门告诉她:“你吃的糖可是他给你买的。”
小丫头点头,理直气壮地说:“下次还让他买,还是不给他吃!”
傅守瑜哭笑不得,都说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短,这孩子是从哪儿学的那么无赖啊。
小丫头双手捧住爸爸的脸,软软地问:“爸爸,你不高兴?那我不要他的东西了,好不好?”
傅守瑜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搂着女儿说:“没有,爸爸没有不高兴。”
傅母坐副驾驶座,傅守瑜抱着孩子坐后排,一路无话到家。
傅守瑜跟进厨房,傅母一边系围裙一边赶他:“去给曾老师倒茶。”
曾钊正在努力改善自己在小丫头心目中的形象,无奈努力半天好像成果并不甚显著。小丫头对他固执地抱有很大的敌意和很强的戒备心。
傅守瑜把茶往茶几上一放,脚底抹油又回到厨房,接过母亲刚洗完的芹菜搁在案板上,转身取菜刀,傅母一把夺过:“还嫌厨房不够挤啊?妈不要你帮忙,出去陪客人说说话呗。”
傅守瑜头疼,他是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曾钊,事实上自那天之后,两人就没有好好说过一次话。曾钊倒是作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还若无其事地把手头正在写的论文发到他邮箱让他帮忙修订格式,可谁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傅守瑜吃过他太多次亏,深知这男人的心思深不可测,更有无穷手段,两人根本不在一个数量级上。从前傅守瑜跟着他,吃他勺子里漏下来的都吃到撑,如今触到他的逆鳞,接下来等着自己的是什么,傅守瑜想都不敢去想。
一张四方桌,对面而坐,抬头不见低头见,傅守瑜索性不抬眼皮,只吃面前那盘菜。傅母倒是与曾钊相谈甚欢,这男人一贯以谦谦学者儒雅风度的形象示人,傅母文化程度不高,平生最敬重教师和医生,就算曾钊跟她胡说八道,她也觉得好得不得了。
傅宝宝小朋友早被喂饱了一个人在客厅撒欢,玩得累了来抱她爸爸的小腿,傅守瑜把她抱起来坐在膝盖上,问:“宝宝还吃不吃?”
小丫头眼珠子转了一圈,胖乎乎的小手一指:“虾子!”
虾在桌子那边曾钊面前,这下免不了视线相撞,曾钊微微一笑,捡起一只大的,剥了壳,蘸好料递过去,小丫头当然是够不着,傅守瑜只好伸手接,小心避免肌肤接触,可曾钊故意使坏,傅守瑜手一抖,差点没把虾掉桌子上。
吃完饭,曾钊要帮忙收拾桌子,傅母三请五请将他请到客厅去坐,傅守瑜闪身进厨房霸占水槽,一脸不洗碗会死的表情。
傅母还没有开口骂他,曾钊来敲厨房门:“瑜瑜,你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傅守瑜被母亲拍着背推出厨房,曾钊把他拉到客厅,凑近了小声问:“还闹别扭?”傅守瑜低头仔细研究自己的棉拖鞋,女儿在边上吮着指头观望,傅守瑜抱起她,仿佛重新获得了勇气,问:“您有什么事?”
既然他要装,曾钊也只得配合着收拾表情义正词严:“下周末方老在市美术馆办展览,你陪我去。”
方老是曾钊的老师,也是他们细胞所的奠基人,放在学校的层面上也是举足轻重的人物,几年前差一点就评上院士了,老人家借口机会和鼓励应该多给年轻人,让贤了。好书画篆刻,退休之后更是有闲心,每到年末都会举办个人书画展,捧场的不仅有亲朋好友徒子徒孙,更有名人领导新闻媒体艺术经纪人,如今老人家的墨宝一平尺市价已经被炒上了四位数。
傅守瑜这种小辈中的小辈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