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母于是嘱咐儿子:“改天请曾老师来家里吃饭,照顾你那么些年,咱们得好好感谢感谢才是。”
傅守瑜点点头,算是答应了,开始盘算怎么跟曾钊开这个口。
傅宝宝拉拉爸爸的袖子,扬起小脸问:“爸爸,导师是什么?”
傅守瑜俯身耐心地解释:“导师就是大学里的老师。”
宝宝眨巴着大眼睛勤学好问:“跟幼儿园里面的老师一样吗?”
傅守瑜点点头绽出一个笑:“一样。”
“那为什么不叫老师要叫导师?”
她的语言能力发展一向超前,刚满一岁就会说话,两岁多一点便能鹦鹉学舌的背唐诗,现在说一些比较复杂的句子也顺顺溜溜丝毫不显吃力。
话题逐渐向着小朋友特有的打破沙锅问到底的偏执方向前进。
曾钊给傅守瑜打电话的时候其实人已经在物美了,碰巧而已。傅守瑜那边一接起来他的目光就锁定了目标,盘算着总得等一会儿再上前去打招呼,于是傅守瑜被一个扎小辫的黄毛丫头问得抓耳挠腮的窘样悉数映入眼帘。曾钊不禁失笑。
等人结完了账,曾钊才抢到前面去假装路过,傅守瑜可不敢假装没看见他老人家,唤了一声:“曾老师。”
曾钊回头:“哎,我正找你呢!这位是?”
介绍完毕,教女儿喊人:“宝宝,叫……”叫什么好呢?
曾钊俯身与小丫头平视,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眼角有浅浅的鱼尾纹,说:“叫叔叔。”
小丫头扭头看看父亲,直到父亲点头:“叫曾叔叔。”才一咧嘴,甜甜地叫:“曾叔叔。”还是说方言。
傅母一拍手,说:“曾老师呀,刚刚我还跟瑜瑜说要请您来家里吃饭呢,择日不如撞日,您今天有没有空啊?”
傅守瑜拉了拉母亲的袖子:“妈!”那边曾钊已经满脸笑容地答应了,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
傅守瑜:您还真答应,您到底想干嘛?
曾钊:老太太开金口,我能不给面子吗?
说实话,曾钊晚上还真有点不大不小的事儿,约了安和的几位吃饭打牌,趁着去取车的时候打电话推了。
他们这群人说是酒肉朋友凑在一起就为非作歹欺良霸善不干好事,面上看着风光无限,当年创业的时候一起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委屈真是说上三天三夜都说不完。曾钊心里自有一本账一杆秤,安和从当初的一间不到十平米的办公室发展壮大成如今的业内翘楚,绝非一人之功,没有这些两肋插刀肝胆相照的老朋友帮衬,他走不到今天。这些人都是可以共患难也可以共富贵的,就比如研发部的两位部长老孙和老梁,两个人都是掌握攸关安和生死的核心技术的人物。曾钊最窘迫的时候口袋里连一顿饭的饭钱都没有,任静也不懂事,曾钊身心俱疲,每个月月初咬紧牙关凑出生活费给她,转身厚着脸皮轮流上这两位家蹭饭去。当时的竞争对手给他们开出多高的价码,他们不说曾钊自己心里也清楚,都是拖家带口的,都不容易。老孙的老婆产后抑郁,需要长期请人看护,加上老父亲的身体也不好,也是捉襟见肘。他自己也说了:“一沓一沓的票子摔在面前,震都给震晕了,夜里做梦都在数钱,说不动心,那绝对是不把你曾钊当兄弟,诳你的!”可是为什么没有离开,依然为了曾钊一句不知哪年哪月能实现的空头支票死心塌地鞍前马后。多年以后已经功成名就退隐于实验室的老孙两条长腿架在办公桌上笑得吊儿郎当:“老子就看不惯那副仗势欺人的狂样!”
一听曾钊说不来了,研发部的老孙在电话那头笑得阴阳怪气:“又是你那冤家啊?”
曾钊笑笑,不语。
老孙又说:“我说你怎么还没腻啊?正巧今天有几个不错的小朋友,来尝尝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