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开的,但那双轻易就可以夺走人性命,给我带来了太多肉体上的痛苦和快乐的手,实在是让我无法面对。

“艾比,有什么需要的吗?要不要喝点水?”

微微点点头,我不需要假装就虚弱得无法说话,嗓子渴得要冒烟,还罩着呼吸机,透明的面罩上随着每一次呼吸而蒙上一层白雾。伊路米小心地将氧气罩摘下,给我干裂的嘴唇旁递来一根吸管,清润的液体流进身体里稍微缓解了一下我的紧张,但同时也让我对身体的感官更直接了。

无处不在的、沉重疲惫的虚弱感让我十分难耐,不停注射药物让我的血管都在灼烧,腹部的隆起还压迫着内脏,让每一次呼吸变得更加费力。紧紧皱起眉毛,当我稍稍缓过神来,就被这种持续不断的虚弱感给淹没了。钝刀子磨肉般,一点一点的在全身的神经上来回磨,就像溺水者一样,不停地往下坠,却永远也触不到池底。

正在我脑海里占据上风的记忆里,我这辈子都没有受过这么大的罪,甚至都没有进过医院打过吊针,被困在病床上的痛苦一下子全部回想起来让我无力承受。而在脑海底部翻涌不止的记忆中,这点疼痛根本算不上什么,和曾经受过的凌虐比起来不过是毛毛雨。

甚至连对伊路米,占上风的这一边在惧怕他,厌恶他,甚至恨他,而另一边又依恋他,渴求他,离不开他。

截然相反的态度让我整个人都十分割裂,就像身体里住着两个人格。我甚至连自己的名字都想不起来,那我到底是不是艾比?究竟哪一边才是梦?到底什么才是真实?

“艾比,哪里不舒服?”

伊路米看到我紧皱的眉头和不住颤抖的身体有些着急,生怕我再一次陷入昏迷。但脑子里搅成一团,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我想我还是害怕他的,当伊路米把耳朵凑过来,想要听清我含糊不清的吐字时,被关在小黑屋里的记忆瞬时被唤醒,整个人抖得更厉害了。

而此时正好腹部传来一阵动静,有个东西在我的肚子里踹了我一脚。肋骨被踢到的疼痛也许对艾比而言不算什么,但对我就是火上浇油,直接闷哼了一声。

“怎么了?”

我的呻吟让伊路米更加着急了,我颤颤巍巍地抬起扎着针头的手,盖在了隆起的腹部上。那个小家伙又踢了我一脚,吓得我呛了一口,喘咳不已。

这一定是梦,梦醒了我就还躺在自己家的床上,腹部平坦而紧实。比喜当爹更可怕的是喜当妈,莫名其妙出现在自己身体里的胎儿就像一个巨大的寄生物,是将我陷入这种虚弱境地的元凶。

“艾比,我们的孩子会动了,你不开心吗 ?”

可能是我的眼神太过惊惧,毕竟谁突然发现自己怀胎五月了都不会很镇定,伊路米感到有些不对劲。确实,在我那充满代入感的记忆中,我对这个孩子饱含期待,对它投注了极大的感情,现在这个更像是害怕的表现太脱节了。

我费力扯出一个笑容,我敢保证在这张形容憔悴的脸上,看起来比哭还难看。但伊路米似乎就接受了这个糊弄,开始叙说起我昏迷的这一个月里都发生了些什么。我看着他形状姣好的嘴唇一张一合,说的话是一个字都进不了脑子里。

我的脑子里还在回想着这一切不科学的发展是怎么落在我头上的。

全职猎人是我十年前看过的动漫了,陪伴我度过了最中二的那段时光,印象最深刻的还是友克鑫篇。但随着年龄的增加,走向社会后生活的忙碌,这一段记忆已经变得模糊了。这个世界观完整而宏大的故事里,我最喜欢的确实就是伊路米这个出场次数并不算多的配角。对于我隐秘的癖好而言,这种控制狂的大哥型人物,基本补全了我的伴侣的遐想。

可是!这种喜欢完全是叶公好龙啊!除了青春期的孩子,谁会整天幻想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