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将染血的剑扔在雪地里,掀起眼帘,朝脖颈开口且还剩下口气在的梁槐施舍去一眼,眼底淡漠到没有半点人的感情在。
他声音清冽:“博陵林氏。”
豪奴晦气的松开手,已成为尸体却死不瞑目的梁槐笔直倒下,脚下狠狠一踢,那尸体便也掉入了深崖中。
事情解决好,林业绥也不再过多停留,吩咐这些很是擅长善后的西北豪奴处理完剩下的,便转身往回走,同时拿手帕慢条斯理的擦拭着脸。
待擦干净,复又垂下手,撑伞拾阶而上,中间还与那对正要下山去的主仆相错开来。
只听侍奉在女子身边的侍婢突然不解说道:“怪冷的天,这郎君怎么还赤着脚勒。”
随后,他缓下脚步。
谢宝因站在原地等着侍婢玉藻寻好珠环回来,此行本也只是来替范氏为去世不久的外祖母打理超度法会,闻言,不由转过身去端详,明眸微弯,目露钦佩,浅笑道:“大约是心揣赤子心,无惧风霜雨雪。”
玉藻把珠环收起来,然后跑回到女子身边,仔细整理着她身上的披风:“守孝这些日子,娘子只吃些粗食,都瘦了许多,要是给染上风寒,岂不半条命都没了。”
谢宝因不厌其烦的听着,却也不说一句话。
玉藻早已习惯,拿着伞给女子遮雪,好奇说道:“听说那位林氏长子此时还在怀安观,要不我们去偷偷瞧一下?”
谢宝因神色浅淡,不甚在意:“有什么好瞧的。”
瞧与不瞧,婚事也都已定下,前面五礼早就行完。
好奇心没被满足的玉藻叹气:“娘子明年应该就能与他行亲迎礼了,礼部送来的丹青你不看,现在也不想瞧,难道便不想知道长什么样子。”
谢宝因愣住,随即笑道:“亲迎那日不就能知道。”
玉藻不知想到什么,嘿嘿两声:“我听瞧过丹青的李傅母说,那位林氏长子可一点都不难看,还直说娘子有福。”说至一半,望望天,惊慌到撑伞的手都改用两只,“这天怎么又下起雪来了,娘子我们快些下山去吧,不然得困在山上了,也真是的,这下雪的天,怎么非得今日做法会。”
漫天大雪中,林业绥与谢宝因,各自循着山阶,一个往上,一个往下。
走回怀安观的三清殿前,林业绥眼皮垂下,听着天台观传来的悠悠唱经声,把手中帕子径直扔入炭盆中,眼底映着火光的他想起女子所说那句关于赤子心的话,似是无意,又似是觉得有趣,漫不经心的喃喃两字。
“幼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