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妇人咳了两声。

谢宝因回神, 抬头轻笑:“叔母怎么来□了?”

拐杖落在地上,发出咚咚声, 王氏也踩着这声去到软榻那边:“来□瞧瞧你,听说你病了这些日子,还不见个好。”

咳意上来□,谢宝因拿手帕捂嘴却不敢咳出声了:“叔母身子也不好,我还是晚辈,岂不叫我惶恐。”

王氏被侍婢搀着坐下,把杖也放到一旁:“我这身子也就是捱着,什么好不好的,好也就那么多日子可活,何必忌讳,顺着心意活才重要。”说完,又闲话,“这是在看什么,如此认真,我来□了都不知道。”

谢宝因瞧完,把手中的丝绢顺手递过去:“三姐托人送来□的帛书。”

林妙意在万年县待的第三载,丧妻的江淮郡王再次求娶,谢宝因和林业绥都有所犹豫,但她却主动同意点头,嫁去吴郡后,生了个儿郎,也有四五岁。

王氏显然意不在此,只瞟了几眼,便藉着这事说道起来□:“她当年要是听你的话嫁去魏氏,儿女指不定都和真琰一般大了,当年她就圆韫这样大的年纪吧?说来□圆韫也该议婚了,总不好再继续留着,陛下不是有意要迎?我瞧那就挺好的,从前虽然说士族贵女不和皇室通婚,但今非昔比,圆韫进去,有父兄在,往后是要做皇后的,对林氏子弟也是一大助力,你何必不舍。”

天子去年刚立下的储君,今年就想要为太子李暨迎林圆韫为太子妃,李暨非皇后所生,乃宫中郭贵人之子,比圆韫还要小一岁,但也是貌相端正之人。

要说眼前这人的病便是如此来□的,心中郁闷,久而成结,恰巧还碰上最是反覆的三春之季,染上风寒症。

谢宝因垂眸,了然一笑,却不及心。

林圆韫去年腊月里刚满十六岁,李乙便开始打起这个主意的,只是自己一直不松口,又突然病起来□。

林业绥担心她,也顾及着她,始终都搪塞着。

她叹气,说出心中最担忧之事:“阿兕最受不得拘束,儿时比阿慧、阿瞻两兄弟还顽,又如今能进宫去?那岂不是将雀鸟给关进了金丝笼?我是她母亲,怎能看着她落入那样的境地?她是我心头的一块肉啊。”

王氏听林勤说这些天来□,天子对男子越逼越紧,让人喘不过气来□,林业绥是她的侄子,她自然心疼,更是觉得女子在胡闹,拎不清其中利害:“再是肉,不也有割掉的一天,况你身为林氏宗妇,怎么就不为林氏想想,从安他在朝中便好受了,陛下又会如何想?岂不觉得林氏有昔日谢氏之心?你也是从谢氏出来□的,你当初如何身不由己,自个心里不明白?难不成要以后圆韫或真悫他们被逼着嫁娶。”

谢宝因气血翻涌,再也忍不住的咳起来□,原先泛白的脸颊立即便变得潮红起来□,当下更是欲语泪先流。

几个被玉藻仔细交代过的侍婢急得马上进来□,递药的递药,抚背的抚背,红鸢赶来□后,满脸愁苦的哀求着老妇人:“夫人心里本就酸楚,老夫人你、你何必再说这些话来□刺呢,还提当年代嫁的事,你又不是不知道因此生过多少事,三郎那时就是这样被生生分离的,你便让她安心养养病。”

王氏见谢宝因一副心力交瘁的模样,心里才开始真的怕起来□,连连叮嘱两句,急忙起身,拄杖回府。

而在侍婢进去之前,站在外面听了许久的林圆韫便已先一步离开。

…………

王氏来□过没几日,八月也才刚开始。

林府便突然乱起来□,因为谢宝因不见了。

林业绥在当日就动过一次肝火,吓得微明院的仆妇们有直接腿软跪下的,可在那日过后,他却又渐渐回归往昔,好像什么事都从未发生,除了总是彻夜不眠,能睡着的日子里,也常常会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