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初开始,东府那边的院子就已经开始收拾起来了,前天刚收拾好。

“他们二房是什么高官贵女,还来要求你们早做准备?”王氏一听,心中更加不畅快,冷嗤一声,“不用说便是那杨氏的主意。”

杨氏是林益的正室,出身陇东杨氏。

想必是妯娌间的争执。

宝因笑了笑,自不好开口说什么,扶着妇人去坐下。

王氏来这儿本就是为疏解郁结,这些话不好与别人说,只能与自家人说说,当下也不管旁人搭话不搭话,嘴里像是海鱼吐泡似的,臀股刚沾榻,便滔滔不绝的说着:“她那张嘴可厉害得很,可不管你好受不好受,也不管什么利害,只管自个儿舒坦,只怕等她回来,府里又要天翻地覆,宝姐儿你也受不了,当年你舅氏病逝,她闹得还不够?绥哥儿...”

说到一半,妇人便止住了话头,眼珠子瞧着外头不动,又给宝因使了个眼色。

随后,只听到院里的侍女话里带着殷勤的笑:“铆二奶奶来了,我们大奶奶在屋里呢,三太太也在,正在里头说着话,您来的正好。”

没一会儿,幕帘被挑起。

女子进来了。

袁慈航端着闺秀的恬静模样,万福道:“二爷找绥大爷去了,我便来找嫂嫂说说话。”

宝因一听,径直开口:“爷回来了?”

今日竟如此早。

王氏听了,直笑起来。

宝因后知后觉的红了脸。

“二爷在门口等着,应是有急事。”袁慈航也跟着笑不露齿,先是摇头,后又带着道,“我说让二爷先回院子里去,他还不愿。”

王氏这下再也憋不住嘴了,又怕新妇害羞,婉转揶揄道:“真是蜜里调了油。”

袁二太太本就是才女,未出嫁时就爱写些诗,与丈夫袁游便是因诗结缘,袁慈航自小受到熏陶,素日便爱看些诗词歌赋,作诗,或与林卫铆讨论那些碑刻文章,两人倒也相配,兴趣相投。

听明白妇人的话后,袁慈航立马不好意思的垂下头来。

宝因看见新妇的娇羞模样,不由帮着说起话来,只是嘴上虽打抱不平,笑容却不减:“偏叔母这张嘴最爱打趣人。”

“我说得都是实话,怎么便成打趣人了。”王氏边说边大笑道,“航姐儿你来评评这个理。”

被点到的袁慈航愣了愣,随即很快便适应这种氛围,弯着嘴角,悄悄站了队:“我觉得嫂嫂说得对。”

这一月来,她也已经摸清这位三叔母的性情。

与晚辈一言一语的玩笑着,王氏倒也忘记了原先二房带给自己的不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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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业绥从尚书省下值后,直接登车回了长乐巷。

刚下车,便见有人拱手迎上来。

“兄长。”

林卫铆身在著作局,为著作郎,虽如今修史的是中书省领下的太史监,但著作郎亦有兼修国史之职,每旬需去太史监三日,而各郡县每隔十日都需将发生的大事、重大政令的调整及军事战役送进建邺城太史监,或天降异象,或民不聊生,或发生动乱,皆不准延误欺瞒。

他想起今日刚送来的文书,待走到府内幽静少人处,立马便开口:“巴、蜀、广汉三郡所驻军队频繁有调动,那边专责修史呈报的小吏在文书上所记的是正常调练。”

林业绥停下脚步,回头看他:“调动多少人。”

“调动次数虽频繁,可每次只调动千余人。”林卫铆大概估计了番,“如此下来,到今日所呈的文书,已约有一两万人。”

闻言,林业绥的吐吸也跟着慢下,语气重了几分:“每次调动都间隔多久。”

林卫铆说着说着,脸上便起了忧色:“先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