绞好发,用玉搔头簪好后,宝因探过大半个身子,去抚男子的眉川:“可累?”
与谢贤共事,并非那么轻松,左仆射虽为尊,应为省主,可谢贤又加任司徒公,郑彧担任时,便常与谢贤争执这个,只是皇帝常装傻充愣,不予理会。
他上任后,不曾执着于此,所有人便也默认谢贤这个右仆射为省主,而尚书省本就有综理天下政务之责,那些旁支末节的事务,谢贤大多都交由他。
有谢贤在前,左右丞也是推三阻四。
每日男子都要这个时候才能下值。
林业绥放下文书:“本就是我分内之事。”
他早已看透,如今三大世族还不够苟延残喘,贸然进了三省,自会有如此境遇,且官场又有何累不累。
反正一生都要在里面沉浮。
将剩余几份文书看完后,男子先上了卧床,宝因等着药变温,喝过药才去睡,只是她没能顺利到里边去,双足刚离地,腕与腰就皆被男子握着,稍稍使力,便跌坐在他身上,
“我与你夜夜同衾,怎不知你有什么失眠之症?”半坐依靠着床头的林业绥以唇贴着女子的耳逼问,嗓音如钟,低且沉,“是药三分毒。”
如今私下只有两人,又是在床帏间,宝因干脆跨坐着,与男子面对面,丢了那份白日的庄重:“可不喝便睡不着。”
“我有法子。”林业绥摸着她耳垂,诱笑道,“幼福可要一试?”
一听便不是什么正经法子。
宝因嗔了眼,却又贴得更近,垂头间,盯着腹部好一会儿,生了四个月,常常还是会恍惚自己怀着,想到这...她记起件正经事来,语气也端了起来:“东宫的昭训快要生了,可要备些礼品送去?”
东宫去年共封了三人,按其大人的官职高低,各封了承徽、昭训,这两个位分并不高,是因她们出身也不高,大约算是中下等的士族,能挤入士族之林,大多是当年靠着本家荣耀。
十年不封,东宫忽然有这样的动作,又是出身不高的,高门贵妇都说是太子不得眷恩的缘故,她却觉得未必,太子与太子妃青梅竹马,多年厮守,若是家族显赫的女子为他生下子嗣,必会挟恩,威胁正宫,倘是出身不高的女子诞下儿郎,大可抱给太子妃抚养。
太子妃有了儿郎傍身,东宫也有了子嗣,日后便是封了家族显赫的,可原配有嗣无过,待继位,皇后与太子之位也绝不会属于她们。
三位中有两个先后怀了身孕,听说先有孕是位分最低的昭训,太子也是往昭训殿中最为频繁,昭训有孕后才宠幸的旁人。
多了个人的重量,林业绥微仰头,与高自己半个头的女子对视着,松了腕的手不知何时落在她后颈,耐心的去吻其唇角:“送些也好。”
这一问是为提前给自己摘错,听到男子真要给东宫送礼,宝因不免隐隐起了担忧,一面与男子相吻,一面又问:“可其他人未必会送礼去,我们贸然送去,岂不是落人口实?”
“太子是君,为臣者,自要庆贺。”林业绥不满于这样的吻,忽轻捏她腰腹,“这是礼法所定,不必管他人尊君与否,我们无愧便是。”
宝因被男子扰得心神难聚,只得茫然点头。
随后勾幔帐的鸾凤钩大幅晃荡。
卧床上的二人被隐在落下的青纱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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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起来,男子依旧是在卯时去上值。
在外面侍奉的玉藻瞧见后,见女子脸色红润:“大奶奶昨夜睡得可好?”
宝因才漱口净面,梳好妆,被问得一愣,却也不曾怀疑什么,这丫头素来如此,当即笑着点头:“挺好的。”
玉藻接着问:“那大奶奶昨夜几时睡的?”
“约是戌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