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不能垮。
离十姐出嫁也至少还需三四年,只要脱离谢氏,哪怕日后那男子为自保舍了十姐,自己也有法子去护。
可她也明白,洪水滔滔,不是人能抵挡的。
皇帝这次突然对三省官吏动手,便是谁都预料不到的。
原先还是一处住着的兄弟姊妹,却免不了要各走各的路,眼瞧着高楼坍塌,叫她怎么逍遥自在。
见女子在沉思,以为是听见进去了,玉藻趁热打铁的说道:“您可千万不能因谢家而冷落了绥大爷去,那便是得不偿失了,怎么也得想想大娘子。”
玉藻遇到事关女子的情况,总是管不住自己的脾气,可要到了女子心神被扰的时候,她脑子又能清清楚楚的。
宝因抬头望向廊下的那只谢府来的鹦鹉,自己怎么会不明白这样简单的理儿,且也未必就是大人的尚书仆射被动了,只是想到谢氏将来的结局,心里便难免会生几分惋叹。
“这里怪冷的。”她搓手哈了口气,终是说笑道,“我可不与你说了,你也快去睡,倒叫你来操心我了。”
“我从小侍奉大奶奶,不操心您的事,该操心什么?”玉藻也放下了心来,像寻常那样与女子拌起嘴来,“大爷在屋里,大奶奶快进去吧,我洗了帕子,去给您煮些热汤再睡。”
说罢,从女子手中抽走脏了的丝帕,转身走几步,下了台阶,出了游廊往院子另一处去。
宝因吐口出气,回身缓步走回正屋。
进了里间,只见男子散着还带湿意的墨发,坐在榻边,重新看起了那本论道的《坐忘论》。
她脱下披在肩头的外衣,拿去东壁的横杆处归置好后,去到暖榻那儿,顺手拾起剪子,干脆利落的将烧完的灯芯顶端剪去,烛光闪了下,很快便燃得愈好愈亮。
眼前忽亮,林业绥抬眼,瞧着在安静忙碌的女子,主动开口说道:“郑彧调任为中书省长官,我到尚书省填补他的空缺。”
宝因放下剪子,屈膝坐在炕桌旁,拿来前面搁下的花样子,从针线篮子里一捆捆的寻丝线对比色儿,似乎在纠结那处该用什么色儿最好,听到男子的话,直接便应:“官家竟让郑彧担任了中书侍郎?”
她倒是不奇怪皇帝能这么顺心,毕竟三族中的主心骨琅琊王氏罢手不管,她大人谢贤又为司徒,郑彧心中自然不满,他眼前就有一个大好机会,怎么会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