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前面所发生的事情,羊元君只问男子:“殿下要如何?”

面对这位陪伴自己十年的妻子,李乙叹气:“世上无情无义之人太多,高门皇族尤甚,孤不愿再多添一人。”

无情无义,高门皇族。

羊元君知道男子是想起了生母哀献皇后。

哀献皇后十四岁嫁给当时还是四大王的李璋,婚后侍奉双亲,待侧妃如同姊妹,李璋染了恶疾,更是亲自照料,不假人手,可月余过去仍不见好转,后来亲去天台观以寿命祷告。

人好了。

只是哀献皇后也果真于十九岁便韶华而逝,她病逝那夜,李璋却是留宿贤淑妃之处。

羊元君也知道自己劝不住眼前这人,那位小姑姑未出嫁时,极其宠爱这个亲侄儿,又因哀献皇后要料理王府事务无暇顾及,李乙三岁之前都是跟随着姑姑长大。

可...她仍不愿死心:“且不说文帝都奈何不了这件案子,只凭大人对七大王和贤淑妃的眷爱,便是铁证如山也不会下死手,反生厌恶,认为殿下是嫉妒七大王得圣宠,殿下若是真要行林府那位的法子,只怕我们连东宫也都住不得了。”

“他本就不喜欢我,东宫之位迟早是要拱手相让,我又何必要费劲心思去做他最喜爱的儿子。”

李乙想起那人说自己不类他,故不喜,又想起那人的做派,为博个情种名声,在登基之初,竟如侍生前般的命陈侯去对着一座空荡荡的宫殿宣旨册封皇后,难不成他还指望一具死了五年的白骨从皇陵爬来伏地谢恩吗?

真是白白恶心活着的人。

他只觉喉间有什么东西返上来,受不住的连吐两语。

“我的确不像他。”

“便连他的圣宠,丢给狗儿吃都能反胃。”

羊元君不再说话,忆起这十年来的担惊受怕,鼻头一阵酸涩,静静倚在男子身上。

...

道观清净之地,男女不可同居室。

坤道前来相引女子去往另一间静室,只是行至半路,便见她伫立不前,由身边御侍扶着下了台阶。

瞧见这副景象,坤道纠结犹豫之下,在犯下冒犯之罪前,结舌道:“不知为何,这只鹤独独只亲林府的绥大奶奶。”

羊元君也不恼,过去撒了些金丹到盆里,不知想到什么,笑道:“仙人骑乘你去往天庭,应当也是有几分仙力,今我施你喂食之恩,望你能够相佑。”

仙鹤垂头吃了一粒,听到后面的话,不再食用,仰天唳了一声,隐能察觉其中怒意。

*

弄不清是被什么给惊到了,游廊鸟架上的鹦鹉忽地乱晃,鸟喙张合发出声,在这夜里分外刺耳。

打了盆水的玉藻还来不及洗漱,赶忙从另一头疾步穿行而来,走到拐弯处时,只见正屋的竹帘被打起,女子抬脚迈过门槛,没走几步便到了鸟架旁。

不过是伸手轻按住乱动的架子,那鹦鹉瞬间便静了下来。

抬手时,寝衣袖子也顺着往下滑落,露出半截手臂,垂下复又再遮住那片雪色。

玉藻见状,继续往前走了几步,而后下台阶,抄近道回去,将帕子在水里浸湿后,也不拿来净面,反朝正屋走去。

将手里的湿帕递给女子后,她仰头去逗弄鹦鹉,不满的咬牙道:“也不知它是叫什么给吓着了,胆子忒小了些,反把我们给吓了跳。”

随后又和眼前这只做坏的主子说:“要是把大奶奶给吓了,我瞧你在大爷那儿要怎么说道,只怕你这命都难保。”

宝因瞥了眼,接过擦着手指,视线落在一旁的占风铎上,听到她小孩脾性的警告威胁,无奈一笑:“刚起了阵风,大概是被这玉片的声音给惊了,哪就能吓着我,值得你这么拿话吓它,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