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晴无言以对,只能用冯式东曾经说过的话提醒他:“我记得你说自己不是拿不起放不下的人,不会这么快就变吧。”

“给我一个原因,为什么?”冯式东的火气冒上喉咙,连声音都泛着沙哑,“如果只是因为办公室里有人说了几句你就这样,我不接受。”

“因为我腻了,没兴趣和你继续玩下去。”

“哪点让你腻了?”

束晴没想到他能刨根问底,顿了顿,扭过头继续讲着狠话:“在一个公司里方便,能经常约,现在我要去临港,太远了,没功夫特地跑到市区跟你打一炮,浪费时间也没必要。”

她这话太过份,冯式东终于忍无可忍,“没必要的事你也享受的很!所以你打算到临港找个新的人,你就这么随便?”

“随不随便是我自己的事,轮不到别人来批判。但如果你觉得我这段时间耽误你了,那实在不好意思,冯总这么高效率的人应该很懂及时止损。以后我找我的新人,你结你的婚,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好了,别说了!”冯式东听不下去,转身用力踹了一脚旁边的小纸箱,束晴刚收拾好的杂物从箱子里滚落,最上面就是那颗天坛公园的冰箱贴。

两人同时看见,束晴先挪开视线,冯式东闭上眼,黑暗中不由自主想起很多过去的事,他低声却严厉地质问道:“你对我明明有感情,为什么不肯承认?”

“那你呢?”束晴浑身的刺都立了起来,迅速反问他:“你有对我表示过什么吗,你甚至都没打心眼里尊重过我,还谈什么感情!问别人之前先反思一下你自己。”

从第一次在冯式东家的楼梯口开始,至今这么久,他们之间从来不说喜欢,更没讲过爱,他们只有欲望和得失。

冯式东自认不避讳讲这些,但他也觉得宣之于口不重要,很多事心知肚明即可,不必挂在嘴边,如果束晴问,他会答,但不是现在,现在说爱会让冯式东觉得自己低她一等,落了下风,他说不出口。

束晴轻笑了声,下定结论:“你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你,很公平。”

冯式东面色阴沉,半晌才回答,“不公平。”

束晴一怔,故意往前一步,踩住那颗冰箱贴,强迫自己不去细究他话里的含义,自顾自说下去:“这段时间过得很愉快,感谢冯总的卖力。之前为我受伤的事也很感激,你如果你需要什么补偿可以随时告诉我,我一定尽力满足。”

被剪刀戳伤的疼痛冯式东早已经忘记,尽管虎口的疤痕会永远存在。在束晴说出这句话前,冯式东留在十七号的只剩下美好回忆,那是只有他们两人知道的命运契机,如果重来一次,哪怕疼痛轮回,冯式东依然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但现在,束晴决绝地否认了所有一切,让爱意变成了利益,或者真如她所说,他们之前根本不存在这种东西。

“原来你所谓的跳槽,是要把过去所有的工作和同事都抛掉,包括我。束晴,你真行。”冯式东从沙发上拿起外套,迈着大步往门口走,开门时却顿了一下,沉声问:“我再问最后一次,你确定要分手?”

束晴没回头,微笑着说:“还是抽空去做个祛疤吧,不然每次看到总想起我,不合适。”

“放心,我记性没那么好。”话音刚落,就是一声巨大的摔门声。

楼上那户人家在楼道里探出头用方言骂:“小赤佬,耳朵要聋特了!”

束晴平静地蹲下身,把刚才被冯式东踹倒的箱子重新整理好,包括那枚被她踩脏的冰箱贴,束晴也不动声色地擦干净,放回去。接着她找出一个袋子,把沙发边十七的玩具都装起来,放在门口,等着明天快递员来取。

做完这一切,束晴拿着睡衣进到浴室,伴着淋浴的水帘,忍了许久的眼泪终于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