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护园区的工作人员把墙外的枯叶扫作一团,堆积在墙角,几位玩闹的小朋友像打雪仗般捧着叶子四处跑,最后推推搡搡倒在落叶丛里大笑。
“还要走多远?”束晴奇怪从入口处走了十几分钟还没到达一座殿。
景区导图在冯式东手里,其实他们已经路过很多可以参观的地方,只是他喜欢凡事都正中要心,直接把第一站定在地标祈年殿。
“累了?”冯式东低头看了看她的平底鞋,让束晴今天的海拔线低了几厘米,从冯式东的角度看,她的脸更小了,化着淡妆盖在棒球帽下,修长的脖颈,没有任何配饰,透着纯粹的简单和素净。
束晴微微仰头看向他:“不累,我只是怕你带错路。”
“那你来。”冯式东把景区导图摊在束晴面前,在她抬手要拿的时候又把纸抽回去,握住她的手,相触的瞬间两人都一怔,同时移开视线往两边看。
半晌,冯式东若无其事地说:“别动脑跟着走不轻松吗?”
束晴没回应,用指甲使劲掐了一下冯式东的手心,被他更紧地握住不能动弹。
已经能远远看见祈年殿顶部的三色琉璃,冯式东又说:“北京的秋天确实挺美的。”
他们买了票进入祈年殿,走过裂痕斑斑的玉石台阶,隔着围栏仰头望了精致辉煌的殿内龙井柱,束晴买了两块冰箱贴纪念品。
最后他们站在东侧处请路人帮忙拍了一张合照,青黄绿的琉璃映衬着蓝天白云红墙枯叶,冯式东揽着束晴的肩膀,两人都微笑着。
傍晚原路返回金台夕照,正好是夕阳西下的时间,落日被夹在央视总部大楼的两座塔楼中透出万丈光芒,冯式东举着手机拍下,把束晴的侧脸也留在画面侧边。
束晴忽然想起很久之前的一幕,在上海北外滩的附近,她坐在乔温妮的跑车上飞驰,路过冯式东的车子停在桥上,他也是这样的动作在拍落日。
束晴用手指把头发往后梳,转头问他:“你这么喜欢拍夕阳?”
冯式东淡淡道:“一天的落幕。”
这样文艺的话实在不像出自他的口,但冯式东此刻的表情很沉浸,很庄重,束晴沉默片刻,盯着周围一圈暖黄色的玻璃墙说:“落幕不就表示遗憾吗?”
“对我来说是圆满。”
这口气倒很符合冯式东的自大,束晴笑了声问:“你没有遗憾的事?”
冯式东放下手机,撑着天桥的围杆仔细思考。束晴以为他真要讲什么重要的事,冯式东却说:“上大学时特斯拉上市,发行价 17 美元,我买了一点,涨到 50 美元就卖了,后来股价一度涨到一千多。”
“错过了发横财的机会,确实很可惜。”束晴笑的不行,想起自己的也有类似的经历。
大学时上投资课,老师建议大家都开个股票账户体验一把,束晴也随意随意买了一支,没想到刚好碰上牛市,她在涨停的第二天就抛了,结果那支股票一路挂红两周。她也觉得可惜,只是这么多年过去早就忘了自己当时买的是哪支股,甚至投了多少钱也忘得一干二净。
太阳越降越低,直至被远处的高楼大厦挡住视线,天却没黑,渐渐转变为桔红色,又是难得的红烧云。束晴也打开相机,只是拍照的角度与冯式东不同。背光里只剩下影子的 CBD 和点缀着无数汽车尾灯的四通八达的北京道路。
她喃喃自语:“只有利益损失才会让人记忆深刻吧。”
“前两年我养了一只萨摩。”冯式东突然说。
束晴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说这个,不明所以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