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头一节课学的是《关雎》,学完之后这天的课业也没结束,内仆局的人领着皇长子去御马苑选马。

倒不是说现在就叫他修习骑射,而是给他顺顺趟儿,培养一点兴趣。

本朝尚武之风颇盛,勋贵门庭出身的郎君娘子多能骑射,内宫里的后妃们也能跑马。

阮仁燧对于读书一道只能算是资质平平,倒是骑射上颇有些天赋,胜过其余皇嗣诸多。

内仆局的人领着他过去,并没有直接进马厩,而是叫人把年纪合适的小马们牵出来溜溜,叫皇长子瞧瞧,看哪一匹合眼缘。

阮仁燧一眼就认出了自己上辈子选定的那匹菊花青马,这一回,也仍旧毫不犹豫地选了它。

文雅些的说法,这该叫玉骢(cong)马的,只是阮仁燧私心觉得菊花青马更有意思,所以一直就这么叫了。

他这会儿也还矮矮的,那匹小菊花青马也不算高。

一人一马对视了一会儿,阮仁燧果断地一挥手,霸道地安排下去:“给所有被牵出来的马加苹果,小菊花青加两筐,记我账上!”

内仆局的人起初一怔,而后笑着应了声:“是,谨遵殿下之令。”

头一天的课业到这里,就算是顺利结束了,课后作业也简单,把《关雎》的前四句背下来就成了。

毕竟皇长子也才三岁,要是过分揠苗助长,反而容易在启蒙之初,就消磨了孩子的学习兴趣。

……

披香殿。

阮仁燧往御书房去上课,德妃自己一个人在寝殿里坐着,总觉得心里边空落落的。

孩子这东西好像都是这样的,总是在身边缠着,觉得他烦,等他真的走了,当母亲的心里头又好像空白了一块地方。

德妃站起来走一会儿,又坐下,抬腿想去御书房看看,又觉得这太不合规矩。

坐到绣架前去刺了几针,也觉得兴致索然。

末了,她终于往偏殿去更衣,往贤妃宫里边去拜访了。

贤妃正在寝殿里打络子,听人来报,道是德妃来了,略一思忖,就知道是为了什么。

她也是从那个时候过来的,这会儿当然知道德妃所思所想,等人进来,就笑着劝她:“头一天课业不重,御书房的人有分寸的,又有乳母保母跟着,不会有事的。”

看德妃神色怏怏,又说:“你要是实在觉得无聊,不如预备着陪仁燧复习一下功课,开蒙的东西都是一样的,第一课是《关雎》。”

德妃还真不知道这事儿,此时诚心发问:“要把全篇都背下来吗?”

“哪能让小孩子背那么长啊,”贤妃失笑道:“头四句能背下来就成了。”

德妃转了转眼珠,试探着问她:“仁佑当时背了几句?”

虽然已经过去了两年,但贤妃还是记得很清楚:“她呀,我领着背了两遍,睡觉前又熟悉了一遍,第二天清早能背六句。”

她脸上浮现出一种生动又柔和的笑意:“倒是还记得第七句是‘窈窕淑女’,可让她说第八句是什么,她就记不起来啦!”

德妃嘴上说:“哦,能背六句,已经很厉害啦!”

心里想:背六句有什么了不起的?

我们岁岁能背八句!

不,背十句!

打探完竞争对手的情况,德妃踌躇满志地预备着回去鸡娃。

等阮仁燧回到披香殿,见到的就是一位十分亲切、十分和蔼、十分温柔的阿娘。

先叫他过去:“岁岁,过来叫娘抱抱!我可想你了!”

阮仁燧就哒哒哒,像一匹小马似的,小跑着过去了。

德妃搂着儿子亲亲热热地说了会话,而后迂回着把话题绕到了今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