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着吧,是公公自己贴补给你的!”

宁大夫人硬是塞到了她手里,攥着她的手用力握了会儿,这才松开:“他说,这几天想了很多,或许从一开始,他就给你选错了路……”

宁令姜听得一默。

很快,又若无其事地笑了笑:“怎么能怪阿耶?当年,谁不觉得是一门好亲事呢!”

邹处道年轻俊美,金榜题名,家世也拿得出手。

虽有高堂,但因为不是长子,也不需要宁令姜这个小儿媳妇侍奉。

人哪儿能走一步,就看到最后呢。

宁大夫人看她神色如此平静,心里边反倒是有些担忧。

人遇上挫折的时候,痛哭一场,亦或者大醉一场,其实全都是正常的。

情绪需要一条发泄的路径。

但从事发之后直到现在,小姑看起来都很平静……

宁大夫人不免有些担心。

偏又没法儿戳破说透了,岂不也伤人心?

等宁大夫人离开之后,宁令姜若无其事地继续跟徐太太一起收拾东西,布置屋室。

捎带着也盘算一下家里边都还有些什么东西,一一登记在册,心里边多少有个成算。

她心里边儿难受,嘴上就不能停,不住地在说话:“叫禾子跟我一起住就行了,旁边腾出来做衣帽间,她之前总想要间书房,也给她置备上……”

说完,没等徐太太言语,就自顾自地否了:“还是别住在一起了,她也大了,想有自己的地方了……”

略微顿了顿,又叹口气:“先前去霞飞楼,我还?*? 瞧着任女官的堂兄不错,相貌好,举止也好,原先存着一点心思呢,现在再想,得亏没去打听,不然就现在这个样子,却不是自取其辱?”

徐太太看她情绪不太对劲儿,就叫宁令姜的陪房在这儿盯着,自己拉着她往里屋去,旋即掩上了门。

又按着她的肩膀,叫她坐下。

宁令姜像是一具木偶似的叫她牵进去,怔怔地坐了会儿,忽然间不受控制地哭了起来:“怎么会这样啊!”

她捂着脸,痛哭出声:“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徐太太静静地坐在旁边,神色怜惜地看着她,也没作声。

宁令姜自己哭了许久,终于哽咽着说:“我该怎么办啊,格非!”

她环顾左右,只觉得茫然,不知路在何方。

当下泣不成声道:“我……我有时候真的觉得自己很可笑,不是因为邹处道,也不是因为这次的事情,我就是纯粹地觉得我自己可笑。”

“从小时候开始,好像就是这样,明明我比你还大了六、七岁,但你看起来却远比我成熟……”

“我也是快四十岁的人了,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自己好像还没有长大,还是二十来岁的样子,再一回头怎么忽然间就这么老了,要独当一面了?!”

“我这次回来才发现,阿耶他也老了啊!”

她痛哭不已。

徐太太轻轻地抱住她,像是在哄自己的女儿一样,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发:“哭一会儿吧,哭出来就好了,别总闷在心里……”

宁令姜哭得很无助。

她有个瞬间,甚至于很憎恶自己:“格非,我不是你,我不聪明,我知道,就算去考科举,我也考不中的……”

“我也不是费氏夫人,她有学识,有能力,我那点微末的本事,能干什么?”

“禾子又很像我,天真,爱玩,爱漂亮,有一点小聪明,但别说是科举了,小金榜试都玄之又玄……”

“怎么办啊?”

宁令姜绝望不已:“我是不是做错了?邹处道是有不好的地方,但要是就忍下去,起码禾子还是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