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就说:“是有点对不住小姨了,等她出嫁的时候,我给她添一倍的嫁妆,好不好?”

德妃想了想,知道事情已经敲定,无从转圜,也就无谓再跟圣上闹不愉快了。

她怏怏地说:“行吧……”

这婚事悄无声息地宣告结束,两家人心里边都有点不得劲儿,只是一方是外戚,一方是勋贵,都是倚仗皇室的家族,没有办法对天子说不。

夏侯夫人进宫的时候跟德妃絮叨:“我原以为十拿九稳了呢,没想到一下子鸡飞蛋打了!”

她为此十分焦虑,嘴唇上都鼓起来两个包:“你妹妹今年也十多岁了,得抓紧了呀,不然好的都给别人挑走了,只能选人家挑剩下了的……”

夏侯小妹坐在旁边撇嘴,翻个白眼,说:“是啊,你本来快完成的任务,一下子失败了,这可怎么办呀!天都塌了!”

德妃听得直笑。

夏侯夫人看她们一个两个的不觉热乎儿,捂着额头,只觉得脑门里边嗡嗡地直响:“真是欠了你们的!”

又开始紧赶慢赶地给小女儿相看人家,前前后后见了几位夫人。

郑国公府那位郎君的母亲陈大娘子就有些不快,跟亲朋抱怨:这是没瞧上我们,上赶着想再往上攀呢,就差这么几天吗?要这么火急火燎的!

夏侯夫人知道之后十分恼火:儿子跟女儿,那是一回事吗?!

再说婚事都取消了,我相看我的,碍着你什么事了!

某天这两位在别家遇上了,再不复从前亲家之间的亲热,俱是面笼寒霜,没说几句,就吵起来了。

陈大娘子没有出嫁,而是娶了夫婿回去,可知是父母宠爱,自己房里能当家做主的人。

夏侯夫人没了丈夫,寡妇当家,不免也要强硬一些。

硬碰硬地说了几句,陈大娘子的火气就蔓延到得偏了,开了一句针对夏侯家的地图炮:“你们家的女儿心气都强,这山望着那山高,悔婚换夫也不是头一回了!”

堵得夏侯夫人哑口无言,回去就给气病了。

德妃知道之后冷笑一声,专门叫人出宫给郑国公府传话:“本朝到现在,也就出过高皇帝一位圣人,了不得,你们家又出了一个!”

“这样耿介的家风,当年怎么没上疏批驳一下,后来还上赶着跟夏侯家结亲?”

阮仁燧听得似懂非懂,又不敢就此事问他阿娘,就悄悄问嘉贞娘子:“为什么陈大娘子说夏侯家的女儿悔婚换夫也不是头一回了啊?”

怎么着,感情还有过先例?

谁开的先例?

嘉贞娘子:“……”

嘉贞娘子的脸色十分复杂,讷讷半晌,最后也没说出什么来。

阮仁燧见状,就说:“你要是不说,我就问我阿娘去!”

“哎哟,小祖宗,你可别!”

嘉贞娘子把他拉住,叹一口气:“其实吧,德妃娘娘在进宫之前,曾经订过亲……”

阮仁燧:“……”

阮仁燧原地木住。

感情开这个先例的是我阿娘你啊!

他心情十分复杂地回到了披香殿。

彼时德妃刚刚结束了今日份读书,正对着镜子试妆。

几个梳头娘子在旁边瞧着,有个宫人把鱼胶小心地呵开,用来往她的脸上贴细小光亮的珍珠。

德妃在镜子里瞧见儿子回来,一副有点怏怏的样子,就回头叫住他,关切道:“岁岁,你怎么啦?不开心吗?”

阮仁燧想了想,小跑着过去抱住了她的胳膊,很用力地说:“阿娘,不管怎么样,你都是我最好的阿娘!”

德妃“咦?”了一声,嫣然一笑,灿若春花,美得很:“小混账,怎么忽然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