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的朋友,他不敢得罪宝玉。香怜背后没有靠山,他就骂了香怜几句,说他多事。香怜讨了没趣,连秦钟也讪讪地各归座位去了。

没承想此事后来迅速演变为一个全武行,打起来了。那场面简直可以拍武打片。

他们彼此就“咕咕唧唧的角起口来。金荣只一口咬定说:‘方才明明的撞见他两个在后院里商议着怎么长短。’”这些是非常粗的言语,直接讲性器官。“金荣只顾得意乱说,却不防还有别人。谁知早又触怒了一个。你道这一个是谁?原来此人名唤贾蔷。”贾蔷在后来也是很重要的一个角色,也是贾家很重要的一个子侄。“系宁府中之正派元孙,父母早亡,从小儿跟着贾珍过活。如今长了十六岁,比贾蓉生的还风流俊俏。”前面已经描绘过,贾蓉非常漂亮,非常受王熙凤的疼爱,他比贾蓉还要漂亮。贾蔷和贾蓉的关系也很复杂,有一点像堂兄弟,住在一起。“他弟兄二人最相亲厚,常相共处。宁府中人多口杂,那些不得志的奴仆们,专能造言诽谤主人,不知又编出些淫污之词。”可是作者没有讲什么样的淫污之词,大意就是讲贾蔷跟贾蓉之间同性的关系,认为他们的关系不干净。贾珍听到了一些不大好听的口声,为避嫌疑,就分给贾蔷一个房子,让他搬出去住了。作者从来不说明真相,谁也搞不清楚贾蔷跟贾蓉到底是什么关系。

贾蔷跟贾蓉好,秦钟是贾蓉太太的弟弟,秦钟受欺负,贾蔷就不爽了,他觉得应该保护秦钟。男孩子之间永远有这种族谱,这个族谱很奇怪,能让人自动分帮派。“这贾蔷外相既美,内性又聪明,虽应名来上学,不过虚掩耳目而已。”又是一个不以读书为目的的,薛蟠不是,宝玉也不是,现在贾蔷也不是。“仍是斗鸡走狗,赏花阅柳从事。上有贾珍溺爱,下有贾蓉匡助,因此族人不敢触逆他。”他跟贾珍、贾蓉最好,所以看到有人欺负秦钟,如何肯依?便决意要挺身出来打抱不平。

可是贾蔷非常聪明,他觉得自己出面会得罪金荣,金荣跟贾璜家有关系,又是一个麻烦。因为父母早亡,没有靠山,他比较谨慎,从不鲁莽做事。如果是宝玉,马上就闹起来了。他要好好整一整贾瑞跟金荣,但要借别人的手来做这件事情,这就是贾蔷的个性。

“金荣、贾瑞都是薛大叔的相知”,薛蟠爱过金荣,也爱过贾瑞。贾蔷跟薛蟠也很好,他也不想得罪薛蟠。他必须“用计制伏,又息口声,又不伤脸面”。之后他就假装出去小便。“走至外面,悄悄把跟宝玉的书童名唤茗烟者。唤至身边,如此这般,调拨他几句。”“这茗烟乃是宝玉第一个得用的,且又年轻不谙事,如今听贾蔷说金荣如此欺负秦钟,连他爷宝玉都干连在内,不给他个利害,下次越发狂纵难制了。这茗烟无故就要欺压人的,如今得了这个信,又有贾蔷助着,便一头进来找金荣。”

茗烟是个用人,照理讲他应该很客气的,金荣不管怎么样是主人辈分,应该叫金公子之类的。可是现在他也不叫金相公了,只说:“姓金的,你是什么东西!”他就开始骂起来了。那贾蔷最好笑了,“贾蔷便跺一跺靴子,故意整整衣服,看了看日影儿说:‘是时候了。’遂先向贾瑞说有事要早走一步。”他知道火已经点好了,可以走了,让他们去打吧。

这里茗烟一把揪住金荣,问道:“我们的事,管你甚么相干!你是好小子,出来动动你茗大爷!”这是用人的粗俗语言。“唬的满室中子弟都怔怔的痴看。贾瑞忙吆喝:‘茗烟不许撒野!’”茗烟这个名字显然是宝玉给取的。茗就是茶,烟是茶上面冒出来的烟,或者也可以有一点点墨的意思。别看取了一个这么雅的名字,其实茗烟野得不得了。他得到鼓励以后,就要抓着金荣好好地痛打一顿。金荣当然气死了,你一个用人,竟然敢动我。所以他说:“反了!反了!奴才小子都敢如此撒野!我只和你主子说。”主子就是宝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