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逐川难得没有与李寻凌同床共寝,一夜没睡好,中途翻上屋顶几次窥探他的夫君,终于是熬到了早晨。

应该是极不舒服,被子下一块隆起,蜷缩得比平时还小,二人同床时,李寻凌常被逐川抻直了塞进怀里,现在又卷成一团。

小心翼翼掀开被褥,入目的却是小一圈的脚,还有条毛茸茸的白色尾巴。

一把扯开被褥,小王爷还是端端正正窝在床上,只是人小了一圈,看着像十六七的年纪,甚至更小,头顶一对猫耳轻微转动,亵裤的裤腿中钻出一条尾巴,搭在床沿一晃一晃。

李寻凌不知道自己这是在哪,他应当在皇宫里,可醒来就看见一个身材高挑,面色沉沉的男子盯着他看,怪瘆人的。

屋子是陌生的,不大,闻起来是香的,倒不讨厌,不过睡了一觉,怎么会在这儿?

“你是谁?我在哪?”

问出这句话后男人面色更差,本就面容冷峻,看得李寻凌害怕,又往床内缩了缩。

二人紧张地对峙着,脚边什么毛呼呼的东西扫了他一下,吓得他一声惊呼,人都弹起来了。

是他的尾巴。

这时候男人动了,弯腰爬上床来,要将他捉住:“别乱动,别害怕,你才生过病,要静养。”

李寻凌躲着他的手,试图用脚踢他,但男人捉他脚的姿势极为熟练,最终被拖出来捞进怀里,还额头贴额头测他体温,羞得十六岁的小皇子满脸通红。

磕磕巴巴指责这个冒犯的家伙:“你为什么给我装上这种…这种……”身后的尾巴摇动,李寻凌被托着屁股抱起来往外走,吓得他抱紧男人的脖子,气势也弱了:“为什么给我装猫尾巴和猫耳朵……”

直到尾巴不自觉地卷上男人结实的手臂,这时他才惊觉这竟然是长在自己身上的。

男人还是一副波澜不惊的表情,似乎他有猫耳朵也没什么奇怪的:“我带你去看太医,别怕。”

他的太医这人也认识,甚至已经很熟悉,二人讨论着他最近用的药生的病,李寻凌还被抱在怀里放在膝盖上,羞恼的很,要自己悄悄爬下去。

足尖堪堪点地,这个冷着脸的家伙一把薅住他的尾巴,单臂搂着他的腰就把他捞回来:“乖,地上凉。”

短短片刻与陌生男子的肢体接触太多了,十六岁的李寻凌刚发觉自己的性向,正是忧虑怕人的时候,顿时喉咙里呜噜一声,尾巴上的毛都竖起来。

逐川顾不得与医师讨论了,只将手中的尾巴松开,两臂虚虚圈住变成猫妖的小王爷,担忧又不敢再贸然搂抱:“太医,这……”

老太医鲜少见到这位惊慌失措的表情,抚掌而笑:“王妃没养过猫吧?”

“北域多养狗狩猎,养猫的确实比帝京少。”

“猫竖毛而呜啼,是怕你呢。”老太医平时没少被逐川追着问王爷的病情,咳嗽一声都要宣他来看看,过去的病史还要他都调出来,烦不胜烦,现在终于是看到这人吃瘪了。

怕他?逐川难以置信,他好生养着的小夫君居然会畏惧他。

李寻凌显然是失忆了,看外貌也退化到少年时,但他一路哄着搂抱着,怎么就怕他了?

手臂被不痛不痒地推拒着,小王爷显然不愿意被拘在他臂弯里,赤着脚都要往下跑,逐川担心他失忆跑丢,将他再次抱到怀里。

李寻凌皱着眉,突然亮出森白的牙齿,红舌在口中颤抖着,发出小小的哈气声。

不用他问,家中养着猫的太医解释:“王爷这是在对你哈气,意思是凶你又怕你,不要你靠近。”

逐川闻言如遭雷劈,魂不守舍。那四个男妾早闻讯来了,正扒在门口跃跃欲试,虽然面色担忧,但脸上都闪着骐骥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