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玉应是,眼见承香殿近在眼前,便止了话头。

待到了凝香馆之外,素玉道:“姑娘请吧,那奴婢便不多陪了”

姜离应好,素玉前脚离开,后脚香雪迎了出来。

经了前日之事,香雪看姜离的目光有些忌惮,待入了绣房,便见郑文薇披散墨发依靠在床榻之上。

她淡淡地横过来一眼,面无表情道:“薛姑娘不要以为那日口下留情了,我便真会让姑娘为我看诊,姑娘做做样子就行了”

姜离挑了挑眉,近前时,便见郑文薇身上盖着锦被,但她床里的位置,却堆放着几样不该出现在床榻上的物件,姜离一扫而过,便见是一件湘妃色缂丝兰纹毛领冬袄,几册手写佛经,还有一个红木雕花的锦盒,这些东西看起来都有了年头。

姜离在床边矮墩坐下,“娘娘放心,前日之事已过去,我不会再提,娘娘自己也不必耿耿于怀,我是医家,今日只是按吩咐行事,请娘娘伸出手来。”

见姜离拿出脉枕,郑文薇猝然转头一错不错地盯着她,姜离不疾不徐地与她对望,不过片刻,郑文薇自己先败下阵来。

她有些恼羞成怒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奉太子之令为娘娘看诊。”姜离神容平静。

郑文薇咬牙道:“我不信,我不信你如此好心,你明明知道了……我不信你没有告诉太子妃,如今这般惺惺作态,是想看我害怕?是想威胁我?”

用那样的法子小产,虽已过数日,但郑文薇面颊惨白,不见分毫血色,足见她这几日也难安心静养,姜离试想她的处境,倒也能体谅。

“我姑姑身怀有孕,我不会拿这样的事令她烦恼,娘娘之行已经有损富德,事到如今,还是放过自己,安心养身子为好。”

郑文薇似笑非笑起来,“若你不是薛氏女,我自然对你感恩戴德,可你姓薛,你没有理由不帮你姑姑,太子妃早就将我当做眼中钉,这样好的机会她怎会放过?你们姑侄二人到底有何阴险诡计?!不如直接来个痛快吧!”

姜离一时不知如何解释,“太子妃身怀有孕,为了孩子福德,也不会对你动手,至于我……我自小在江湖长大,并不认同宫闱里的这一套,你大可放心。”

郑文薇不仅不能放心,反而姜离越是泰然诚恳,她越有一拳打在棉花上的煎熬,一时更恼道:“为了孩子福德?她什么事都做不出来,当初我姐姐便”

“娘娘慎言!”见郑文薇压不住性子,香雪忙出言提醒。

姜离这时眉心一跳,“你姐姐?你是说大郑娘娘之死,与太子妃有关?这便是你日前想把小产之祸往太子妃身上引的缘故?!”

香雪急忙道:“姑娘误会了,我们娘娘不是这个意思……”

香雪急着找补,但郑文薇只觉自己的一切算计都被姜离看在眼里,便一副撕破脸之状装也懒得再装,见她紧抿着唇角不言,姜离道:“这几日因皇太孙殿下之事,我也听说了大郑娘娘之死,其实我也觉得她当年死的有些怪异,我还听闻,她有一位婢女在她死后,立刻逃出了宫去。”

郑文薇面皮抽动一下,一只手下意识地放在了身侧的锦盒上,“薛姑娘对我说这些,又想套什么话?”

姜离默了默,“罢了,娘娘防备我,自然不可能对我说旧事,我也只是一提罢了,为娘娘看诊我自会尽心,娘娘若不把我当做薛氏女便是最好。”

郑文薇眯着眼看她,“你这是什么意思?”

姜离点到为止,将脉枕一放道:“请娘娘伸出手来吧,娘娘此番极是伤身,若不好好将养,只怕连永州的膳食都用不了几年了”

郑文薇死死盯着姜离,好半晌,她终于伸出靠外的手放在了脉枕之上。

姜离一边问脉,一边看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