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晏沉声道:“眼下两件案子或有关联,但关联为何还需查证,如今付怀瑾之死的疑难之处在于尸骨为何出现在灶膛之中,凶手袭击付怀瑾之后,是如何悄无声息离开付怀瑾的屋子,又是在何处分尸,是如何掩人耳目,眼下皆未可知。”

“至于袁焱,昨日应有人给他传了消息,让他今日卯时二刻前往校场,他真去了,去之后尚未防备便被射杀,但我们在校场没有找到凶手踪迹,这是难点之一,此外,射杀袁焱的弓箭乃是一把三石弓,书院之中能开三石弓之人仅有六人,我们适才一一问过,每个人都有不在场证明,如今若能找出昨日是何人给袁焱传信,或许能尽快破案。”

方伯樘听着裴晏所言,又不住轻咳起来,方青晔劝慰道:“叔父,事已至此,一切交给鹤臣,你就不要管了,你尚在病中,早知道我不应该告诉你。”

方伯樘直摆手,“怎能隐瞒?他们家里把孩子好好送到我门下,如今却出了这样的事,我是要负荆请罪的,付侍郎如何了?”

方青晔叹道:“付侍郎悲痛过度,适才在德音楼面色极差,我已经让林先生去看看了,给袁家送信的人也派出去了,天黑之前便能送到。”

方伯樘喘了几口粗气,又道:“那明日、明日袁家便该来人了,这么多年了,书院再没出过岔子,这短短三日两个孩子没了性命,我真是愧对他们信任。”

薛琦闻言劝道:“与老先生何干?这事也是怪,偏偏这两个孩子亲近,偏偏两个孩子先后出事,这幕后之人只怕就是冲着他们二人来的……”

方伯樘摇头道:“袁焱昨日想回长安的,早知如此,就应该让他回去。”

江楚城这时轻嘶一声,“咦,那孩子想回长安,莫不是意识到有什么危险?裴世子说他得了什么消息,今早上自己跑去了校场,那也奇怪了,若他觉得很危险,怎么还自己一个人去校场呢?就留在书院之中不是什么事都没有?”

一旁柳明程闻言道:“确是怪异,能天还没亮便偷偷出去,那一定是有非去不可得理由,付侍郎没说什么?我看他昨日还专门和袁焱说了话呢。”

裴晏眉间微动,“昨日?昨日何时?”

柳明程面露尴尬,“就在昨天下午申时之后吧,付侍郎不是看了书院上下名册吗?后来便把袁焱叫去说话,当时我想着,应是问袁焱哪些人和付怀瑾有过不快。”

裴晏沉吟片刻,“昨夜付侍郎何时歇下,可曾出门?”

柳明程看向薛琦几人,“这个……我们都是亥时初便歇下,至于他有没有出去我便不知道了,后半夜下大雨,外头似乎有些动静,但我也未起来看过。”

事到如今,非要说起来连他们这些客人也有嫌疑在身,柳明程如今在礼部当差,大家同朝为官难免忌讳更多,见他言辞不详,裴晏又看向薛琦几人,薛琦便道:“我昨夜睡得死,倒没听见什么异常。”

王喆在旁跟着附和,江楚城也道:“我也只听见下雨声了。”

见问不出什么,裴晏也不打算在此耽误功夫,便起身道:“事从紧急,因袁焱出事之时诸位皆在书院内,因此若是想起了什么,务必告知于我,在案子查清之前,也请诸位在书院多留两日。”

薛琦几人心中有数,自然不好回绝,裴晏又道:“老师便莫要忧思了,您先以病体为重,命案有学生探查,就不多留了,有了进展再来禀告。”

方伯樘如今也只能仰仗裴晏,叮咛几句后,裴晏先一步离去,宁珏见状也跟着裴晏出了文华阁。

姜离这时正从针囊中取针给方伯樘施针,方伯樘和蔼地看着姜离,温声道:“此番事端,也有劳薛姑娘了,若非是姑娘,付家那孩子的下落不知还要找多久,听闻你在长安也帮过鹤臣多回?”

姜离一边捻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