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性?合上书,问:“陛下想?听什么?”眼角的余光瞥见手中刻本,他又?暗自叹气。在琅嬛书阁成立后,不只是宫中,就连民间都刮起一股刻本之?风,过去的卷轴反倒是少有了?。国子监名下已经有印坊,所印刻的书籍为“监本”,是学生们使?用的正本。的确是便捷了?许多,可问题是它?来自晋阳长公主府,只要提起“刻本”,就越不过长公主和驸马的名号。而长公主是心向着太后的。
昌平帝道:“请太傅为朕讲《左传》 。”
钟长元眉头一皱,知道昌平帝不是无端发言,《左传》篇目众多,皇帝想?听的恐怕是“郑伯克段于鄢”。过去皇帝与诸王和睦,可如今皇帝明里暗里贬低晋王的次数变多,兄弟之?间已有嫌隙。他佯装没听明白,挑了?其他篇章替昌平帝讲解。
昌平帝对《左传》兴致缺缺,之?所以会那么提,是听了?内侍高得禄的话,暗中试探钟长元。可钟长元跟李义宗一样,不支持他对付晋王。先帝留下的辅政之?臣,到底是留给他还是留给晋王的?疑心一起,昌平帝便仔细回忆过去的情形。他虽然在很小的时候就被?封为太子,可诸兄弟中,唯有他得到的训斥最多,难以见先帝的好脸色。很多事情晋王可以做,他不可以。那时候都说他是太子,他必须学会自制,可真是因为此吗?
在钟长元离宫后,昌平帝又?从内宦的口中听到了?一个消息。
晋王竟然自称“圣子”!
太后是圣母,太后之?子理当是圣子,可那也该是他这个皇帝不是吗?晋王到底是什么意思??昌平帝实在是坐不住了?,明面上他不能对晋王下手,但暗地里呢?昌平帝的脑海中很快就浮现一个恶毒的主意。
等到贺疏弦、杨云意处置完奉先县以及附近诸县寒灾事回到京城的时候,恰好听到一个来自晋王府的噩耗。晋王杨泰在宫中打马球时不慎落马,被?踩断了?双腿,日后再也不能站起来了?。
这事来得突然,贺疏弦、杨云意二人脸上都写满了?惊色。于情于理,她们都是要去晋王府探望一番的。抵达晋王府时,正巧碰到了?晋王妃离开?。贺疏弦问了?王府的下人才知道,晋王想?离婚没成,可收到和离书的晋王妃已经落下印信,不将自己当王妃了?。在此之?前,她一直住在李家宅,领了?太后的命令管理悲田养病坊,一直到晋王落马伤残了?,她才回府露了?脸。
断腿变成残废事,对杨泰的打击极大,整个人性?情一变,格外的阴沉冷厉。宫中赐下的瓷器,都被?他摔成了?碎片,贺疏弦、杨云意靠近时,清晰地听见砰砰砰的大响。
贺疏弦拧眉,将杨云意藏在了?身后,她示意王府家令开?门?,纵然心中有所预料,见了?满地的碎片,仍旧变了?变脸色。她不在意晋王如何,但怕晋王发疯伤到杨云意。
杨云意眉头微沉,朝着晋王家令道:“还不命人将屋中的瓷器收起来?”人都躺在床上,要不是那些?侍从把东西送到晋王手中让他发泄,哪会像现在一片狼藉?
贺疏弦也拿谴责的眼神看晋王家令,只觉得府上的人都拎不清。晋王妃还没和晋王离婚呢,将她留在府中才是正理。只是探头看了?眼晋王的窝囊样,贺疏弦忙打消念头,心想?,晋王妃还是别回来好。
晋王家令惴惴不安地领着人进屋收拾东西,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长公主在,晋王没再闹腾。等他将瓷器碎片以及尖锐硬物?从屋中都拿走后,贺疏弦才迈步进入充斥着药味的屋中。她眯着眼打量了?一番,才小心翼翼地将杨云意扶入屋中,可身躯仍旧紧绷着,预备随时发难。
晋王很是厌恶贺疏弦,只是眼下他没空考虑那些?,红着眼眶道:“阿姐,是陛下!他要害我!”打马球在宫城中,是皇帝建议的;马也是宫中豢养的御马,最后的结果是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