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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一走, 殿中便清寂很多了。贺疏弦正襟危坐, 她没抬头看，也知?道萧太后正在打量着她。进殿后，她终于看清楚太后的模样了, 跟公主?母女俩很是相似, 倒是皇帝和两位亲王, 像太后的地方稍少?了些。久执权柄, 萧太后身上自有一番威严的气度, 比起公主?而言, 多?了上?位者的威势，一个眼神便足以让人噤若寒蝉。

萧太后的确在打量贺疏弦, 外头的人?不是胡言, 贺疏弦跟兰汀太像了, 站在那里很容易让她想起潇洒如风的故人?。不过生长环境不同, 在贺疏弦的身上?，是看不到兰汀当年的张扬恣意的。相比兰汀的外放, 她是内敛而又拘谨的。

萧太后问：“你娘是什么时候离世的？”

杨云意不怕太后，她笑?嘻嘻地回答：“我知?道，在驸马十四岁的时候病逝的。”

萧太后斜了杨云意一眼，又继续问贺疏弦，在贺家村的生活。当年定远侯府那灭门?惨案她是遗憾愧疚的，不管她如何求情，先帝都?不肯放兰汀他们夫妇一马。她能做的只有尽量周旋，保全贺延秀的旧部。其实嗣曹王府暗中送走兰汀的事她也知?道，后来谢文泽带着贺钧成?回来，她还真以为贺钧成?就是兰汀之子，对他多?有忍耐。只是她明白，当年兰汀与她的约定，没办法借着兰汀之子达成?了。可谁知?道峰回路转，那贺钧成?是个假冒的。她就说以兰汀的才情，怎么会?生养出那样的儿子。

只是这贺疏弦萧太后眼神沉了沉，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慢慢地，心?里也有了数。

提到杨蘅，萧太后伤神，贺疏弦的情绪也很低落。她陆陆续续地从外祖母、太后这边听到阿娘的旧事，可她们口中意气风发的阿娘，跟在贺家村温柔恬静的阿娘截然不同。阿娘不跟她提自己少?女时期的事，因为那些都?成?了她的憾恨吗？

萧太后很快就露出疲惫之色，说了几句祝福小两口的话?，又赏赐下了一堆东西。

贺疏弦打起精神，知?道到了离宫的时候。萧太后的确很平和，但在那锐利的眼神下，她有种被看穿的危机感。她在怀念阿娘时，情绪低落，难保不露出什么破绽。

杨云意也看出太后的送客之意，可她才站起身，太后的声音就响了起来：“晋阳，你留下。”杨云意扭头凝望太后，看到了意味深长的神色，她顿时一僵，软声笑?道：“儿自然要?留在宫中陪阿娘的。只是去送送驸马。”

萧太后摆了摆手，没阻拦。

贺疏弦的心?微微一沉，在跟宫女拉开脚步时，她凑到杨云意身侧，紧张地问：“怎么了？”

“没事。”杨云意眉眼含笑?，“我送你，这样就能减短分别的时间啦。”

贺疏弦：“……”她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情，擦了擦额上?的虚汗，嘟囔道，“才几步路。”

杨云意道：“度日如年嘛，那分摊下来，这几步路的时间也算长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