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锦爻牢牢钳住他胳膊,捞住周止的腰抱他站稳,被周止挥开。

他抬手又伸过去。

“啪!”

“别碰我!”

年锦爻的手臂偏在身侧,他身体僵了下,顿了顿把手垂下去。

周止咬着牙,深深喘了口气,待命的医生看到他们下车,忙推了担架过来扶他坐上去。

年锦爻看着担架被人推走,眼神沉了沉,没有立刻追上去,看着推车消失在急诊室门口。

垂在身旁的手指神经性地跳动了一下,年锦爻缓慢地举起手,趁着医院门口敞亮的灯光,看到细小的血柱沿着指尖淌着,受伤的手指微微颤抖,他抬着手看了半晌,稍稍侧过脸,对身后的助理道:“来吧。”

助理一早便注意到年锦爻受伤的手指,准备好了凝血酶等在一旁。

听到他说,才让司机开了车灯,拿出常年备在车内的医疗箱给年锦爻消了毒后扎了一针。

凝血酶的效力发挥很快,年锦爻的手指刚被包扎好,他便起身头也不回地进了医院。

急诊走廊上间或响起急促的脚步声以及仪器缜密的响动。

医院内内暖气开得很足,甚至有些过热,空调发出夜里突出的震动声,风叶来回扫动,医院空气里消毒剂、药水、很淡的血腥味、各异浓淡不一的分泌物气息以及泪水的味道混为一体,在这股过度的热气中变得扭曲。

年锦爻进去的时候,周止刚抽完血,他坐在淡蓝色的塑料椅上,按着针管的伤口向后仰起头,闭眼靠在医院苍白的墙壁上,短发被抓得很乱,嘴唇的颜色也变得很淡,眉宇间拢着倦意。

“吱呀”

椅子短暂地响了一声,周止没睁开眼。

“怎么……没去楼上的病房?”

夜里的急诊室走廊并不算安静,能听到走廊上没有床位,睡在担架上的患者稍大的鼾声。

年锦爻侧过身,看着周止闭起的眼睛与苍白的脸。

“没必要。”周止没有睁眼,嗓音沙哑,冷静下来后身体也不再燥热,猜到大概率不会是毒,不再惊慌,语气也恢复平静。

周止的声音低沉,给人一种镇定心神的安全感。

“哥哥,现在好点了吗?”

“……”

周止合着眼,垂下的睫毛在眼底透出发乌的青弧,他胸前平缓起伏,看样子像是睡着了,没有开口。

年锦爻又转过去一些,他支起胳膊,下巴叠在手背上,嘴角翘起笑吟吟的弧度,抬眼凝视着睡梦中的周止。

周止听到他很淡的呼吸声,没有睁眼。

其实也睡不着,身体很累,但兴奋剂让大脑高速运转。在年锦爻的呼吸声中,周止想起了已经与现在隔了很长一些时间的事情。

时间已经很远,所以都快模糊了。

只记得是五年前,一个十分漫长且炎热的夏天。

周止在剧组陪文萧拍戏,一个不太重要的配角临时出了车祸,无法准时到场,导演临时在现场找个群演替代。文萧拉来周止替他争取了一个角色。

配角的戏份不重要,也不跟主角有对手戏,只是一个在老式影院售票厅卖了二十年票的售票员,在某天傍晚后再也没有来影院卖票,随后再也没有出现。

售票员没有家人,也没有爱人。

没有人去寻找他,也没有人去思考他的失踪,只有老板在短暂的抱怨后,找来了新的员工取而代之站在了那个位置。

一直到文萧饰演的刑警出场,才发现他在家中悬梁自尽。

周止友情出演,也不需要片酬,还可以卖文萧一个顺水人情,导演自然欢迎。

正式开拍前,他们没开摄像机试了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