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隐约传来同事的嘀咕声:“背脊那条沟……啧,也不知道能盛多少……”

伊希利缓缓回头。

喝得烂醉如泥的侍者还没反应过来,自己真正的同事,远不如伊希利腰细臀翘,背脊光洁如玉。沉浸在酒精中口无遮拦的他,甚至没有察觉到,本该在柜子前的亚雌,不知何时,站在了他身后。

两具尸体。肉量不多,骨架纤细……没关系,能够处理。

伊希利一边愉快地计算着负重,一边拗断了新尸体的颈椎,轻松得像亲吻阿德利安用过的纸杯。

……

阿德利安继续回溯。

时光倒退,越久远的记忆越模糊不清,出现大段大段的空白和零零碎碎的边角料,声音似乎被无形的电波干扰,变得重重叠叠……

他仿佛踏入了一座复杂、支离破碎的迷宫,到处是断崖和死路,路径奇诡,还分层渐变。最后,阿德利安终于踏入了伊希利世界的中心。

那是一片无边无际的猩红土地,腥臭恶土。

凹凸不平,血流不止,如同伤痕累累的死兽,被活活剥了皮。粗暴的解剖刀连皮带肉削下一层肢体,裸露出来的、仅剩下的东西,被随意地丢弃在这里。

天空像倒过来的地面,上上下下都是满目疮痍。大地被犁出片片交错、深可见骨的扭曲土埂,碎土遍地,伤口中流出血液和脓浆,汇到低地,变成黏腻浑浊的湿泥和沼泽。

站在这里,就像被某种不可名状之物吞入腹中,目光所及皆是暴行的罪证。

没有风,没有云,没有生也没有死。静得仿佛耳朵只是装饰,听觉不复存在。荒芜之中,心跳都显得格外吵闹。

阿德利安低头,洼地血池中倒映出他的面容。他看见血池中影影绰绰,浮现一张没有五官,也没有头发的脸。

无面的头颅开口了,一道弯弯的刀痕从左边嘴角一直裂到右边,沙哑而惊喜地:“阿德利安……先生?”

混着泥土和脓包的血浆晃荡着,看不清头颅下连着的究竟是什么。

“您、居然、在这里……”头颅本该是眼睛的部位一片扁平,血液从皮肤里溢出来,像眼泪一般流淌。

……原来在伊希利心底,他自己,是这般模样。

他期待地:“我”

阿德利安说:“我拒绝。”

“”头颅呆呆地张着嘴。

“我不要你的效忠。”阿德利安说,“也不想拥有你。”⒎⒉⒌零⒍`⒏⒏

头颅的嘴重复着张合的动作,无论什么发音都是一模一样的口型。

“您见到了,我的全部。您拒绝我,是因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