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32.6.23】
【我那时候太年轻了,也太傻。
不明白你为什么总回避我毛头小子一样的爱情。
妈妈,原来你这样地有先见之明,爱情有甜蜜也有苦涩,就像当年的那个花匠与她恋人,相爱未必不会分开。我们都没有爱过,不知道怎么好好爱人。但你不是懦弱。妈妈,你只是希望我快乐,永远不要受伤。
爱一定会受伤。来自你,我的爱人,有意或无心。
我和玫瑰战舰流浪太久了。
妈妈,你在哪里。
我好想见你。
席璨。5041.10.17】
十四
他们第一次不必只夜里坦诚相见,也不需要施加借口。
这个人类,他的妈妈,带阿嘉德弥补了他一生中冥冥夙愿。
他们倒在床上,由人类牵引着阿嘉德,阿嘉德竟然就这样轻而易举被俘获了,于是身份颠倒,猎手与猎物对调,强大的实际弱小。阿嘉德是那样手足无措得可爱,倒在席归星身上,压着他又怕压痛他,阿嘉德甚至要小心翼翼地避开妈妈的长发。妈妈的长发,是妖冶的海藻,阿嘉德想到了虫族远古征伐记忆的某些片段。曾经某颗星球由海妖的种族统领,就像人类对虫族的傲慢与无知,曾经虫族也对海妖冲锋陷阵,然后支离破碎的虫翼尸体永远留在了海妖的领域。
现在妈妈就是阿嘉德的海妖。
他们都湿漉漉。比喻成海妖的人类是湿的,被拖下水的虫族也是湿的。床是爱语的温床,也是绞杀的现场,他们急促的剥去各自无用的皮囊,在这场暴雨里袒露真心。
“妈妈。”
阿嘉德跨在席归星身上,他长大了,这是很冒犯很有进攻性的姿势;他的头发又因为淋雨,全部捋在脑后,露出锋锐的眉眼。他像一个战士,在爱里亟待得胜。而这一切,都被席归星宽容接纳。一个自然分娩且已有残缺的人类,他注定没有基因上的优待,他做不了优秀的战士,甚至夜里不能清楚视物。席归星只看到了阿嘉德的眼睛,那是暗夜的太阳月亮星星,所有发光星体都要拿来衬他可贵。
席归星触摸到了那双眼睛,轻轻的、温柔的,生怕惊扰。人类拿着捕虫网,他感到歉疚、感到羞惭,可他太想要拥有一只属于他的小虫子了。这只小虫子会发光,陪他度过每一个太寂寞的夜晚。席归星也亲了亲那双眼睛。
“我好像从未说过,”人类啊,他说着话的此刻,比什么都绚烂,“你比玫瑰漂亮珍贵。”
阿嘉德笑了,很开心,又忍不住装矜持埋怨。他抱紧了席归星,臂膀作枷锁,头颅作依偎,他是不成熟的恋人与早熟的孩子,他是几千年间所有俄狄浦斯转生的浪漫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