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看清，身旁却是个白袍人，臂上的毛绒触感也无影无踪。男子缓缓抬眼，直到血色瞳孔尽露，一错不错地盯着书生。

书生大惊失色：“你、你！” 说着便急急向后躲去，正撞入一面凉滑肉墙。

“唉……” 一声幽叹自书生身后传来，喑哑非常：“恩公为何不安心休息？”

不需回头，书生也猜得到身后之人必是另一歹徒，情急之下起身欲逃。那“人”一把箍住书生，任凭他挣扎，越挨越近。“他”声音极缓，搔进书生耳朵眼儿里。

“这不能算，不能算，你刚醒来。要我说…得再一次，嘻嘻……”

白袍男子眼珠微动。

再一次，书生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再一次什么？

“选。”

白袍人答完，目露凶光，直刺书生身后的青袍人。

“选什么？”书生一头雾水。

“选，恩公可要好好地选！” 身后那“人”又把书生揽紧了一些，与白袍男子拉开一段距离。

“选一，或选二！”

书生根本不知他情绪激昂所为何事，只得强压惊惶，勉力守住灵台清明，去分辨这古怪的问题。

一，还是二？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一与二有何区别？这一、二所指何物？书中有言，妖怪性情尖刻残酷，难保这无头无尾一个问，就关乎自己性命。

书生仿若重回贡院闷热的矮房中，对着满卷颠倒文字只觉得晕头眩目。

一，还是二……

一，还是二？

青袍男子见书生眉头紧锁，闭目深思，又道：“三同四也不是不行……”

稍作思量，书生心一横，咬牙道：“我选……三四。”

身周传来两道短促吸气声，蓦地没了动静。

睁眼，两张面孔一远一近在前望住书生。

二“人”相貌并不丑陋。

白袍人除一双慑人红瞳，模样是极周正的。青衣男子虽生得妖里妖气，却也十分标致。

青袍男眸光氤氲，语意迷离：“恩公可想好了。”

然书生无暇多顾，只不住朝他脖颈处看。看多几眼，已是冷汗涔涔。

紧贴书生后背的是青衣人的身躯。在跟前正正瞧着书生的亦是青衣人标致的脸。他耳际肌理却连着一道柔软弧度，没入书生肩后不可知处。

书生骇得口唇微张，慢慢朝眼角看去。

青袍人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