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声道。

高桐迟钝地盯着卡带,有一瞬间他回想起许多尘封的记忆。

庸常的大学时代,他第一次接触到各种主机和电脑游戏,那时他日夜沉迷游戏,仿佛是将少年时代未曾触碰过的全部补足,当然也很关注各类主机平台的新旧款游戏机。虽然他玩的都是盗版,但也知道超级玛丽系列的古早卡带很值钱,甚至是有价无市的情况。

大学……

他生命中这样平安无事的四年。平常到值得感激的舍友关系、低空飘过但没挂过科的成绩单、比读书还用功钻研的外卖满减、一觉醒来的午时天光。他的焦虑症、澡堂恐惧和噩梦好像也在那慈悲的天光下融化掉了。

游戏是爱好吗?高桐好像思考过这种问题,他有什么爱好呢?无意义的人生好像总需要一些事情来填满,这并非是充实感,而是存在本身需要的东西。人本质上就是一个由灵魂充气的躯壳,如果没有这些,这具行尸走肉般的身体就会迅速瘪掉。

然后就是浑噩的毕业,误打误撞被学长介绍进一家小型公司做外包程序,工资开得不高,但胜在还算清闲,就这样过了一年……

“这边儿给您上菜喽!”

嘈杂声迫使他从恍惚中抽离,转眼一看,经理和服务员正推着两个满满当当的餐车过来,高桐还有些怔忪,就见一道道菜逐渐将桌子摆满,辣椒爆炒的辛香入鼻,烤串是刚从炭火拿下来的,刷的油还滋滋作响,恍然中他听见经理说:“豉油皇炒面放您这边了先生。”

高桐抬头说了句‘谢谢’,他与经理的眼睛对视一刹,却见对方好像愣了一下,随即立刻堆笑回了句‘应该的’。

“柏先生您这边菜齐了,我这边还让后厨做了两碟小菜给你们端上来。那我就先去忙活了,您这边有事叫我。”

“多谢。”柏修文没再多说。

等到经理离开,高桐手里还紧紧握着那装着卡带的礼盒。他抬眸望着主人,还未说话就被对方递过来的手帕堵住了话语。

“擦一擦。”

高桐不知何故,下意识用手背一擦,一怔,上面满是湿漉漉的水痕。怎么会这样?他刚才只觉得眼眶热,以为是被热菜熏到。

“别用手,用这个。”对方的声音再次传来。

这声音冷淡而平直,高桐被这样没有情绪的声音吓得手心都出了汗。他甚至不敢再看对方。主人语气好凶。主人生气了吗?他也不理解自己为什么会流眼泪。可是泪水越来越多了。高桐低头用手帕捂住眼睛,视线模糊间看见有水滴顺着面颊一滴滴落下,砸在色泽诱人的炒面上。

他听见一声很轻的叹息。

对方起身再落座的声音听得很明显,下一刻手腕被人握住,温热干燥掌心落在肌肤上的感觉让他瞬间浑身僵硬随后攥紧丝帕的手指被一根根松开,能感觉质地绵柔的布料在脸颊上抚过,他听见主人语气似乎有些许无奈:“怎么总是哭呢……桐桐。”

柏修文逐渐发现他对这样的高桐没有办法。

他这种状态并不像是反抗,相反高桐每天都很乖,只是流泪的频率比以前来得高很多。柏修文把这理解为高桐的本性,或许还带点撒娇。他并不觉得困扰,只是公共场合时会有些无奈。

于是此刻,他稍微离高桐近了一些,侧身在他耳旁轻声道:“再哭别人会以为我欺负你……桐桐不是不喜欢被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吗?”

能观察到高桐脊背直了直,甚至向另一侧挪了一点。

柏修文没再做其余的举动,放开了高桐的手,“吃点东西。”

然而整顿饭过去高桐都没怎么动筷。摆在他面前的炒面几乎没见少,其余的也只是挑挑拣拣?了块扇贝、夹了点海藻。他右手吃饭,左手一直攥着那装着礼物的小盒子,还是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