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人习琴,三岁便可启蒙。以孟云芍到她家里的年纪,却是可能早就会了的。
小时候,孟云芍处处拔尖,胜她一筹,后来才日渐惹得母亲和自己不悦。她记得她开始也弹琴,后来慢慢的就不怎么弹了,说不爱学,说学不通。
原来,在此事上,她也是一直在让着自己的。
贺知煜看孟云芍弹琴的样子,才明白江时洲根本就是早就知道。
他忽然发觉自己对孟云芍并不全然了解,看到的只有在侯府中贤惠温柔的她。
不过还好,他们还有很多很多的时间,日积月累,他总能了解的。
一曲终了,众人如痴如醉,都赞叹琴曲精妙绝伦,扣人心弦。
公主拉住孟云芍的手,看着她的眼睛道:“这位孟姐姐弹得极好。”
皇上亦笑道:“宁乐公主真是把二十一弦古琴弹得出神入化,贺卿的夫人亦是琴艺高超,该授予‘雅音夫人’的称号。”
其实,皇上虽懂些音律,亦觉得二人弹得好听。但究竟是不是出神入化、琴艺高超,他也听不出来许多了。
不过这也并不重要,只要说两句场面话,既让大盛觉得得了脸面,也不让自己占了下风就行了。所以今日这孟氏,必须要赏。
孟云芍回了席位。
她的思绪仍在刚刚的琴乐之中,心神有些不稳。
她同贺知煜轻声说了句“我有些头晕,先下去歇歇”,也没顾贺知煜问她是否需要照顾,便急匆匆地走了。
“贺大人,没想到你家夫人琴艺真如传闻中高超。”
贺知煜听有人同他说话,转过头,见是刑部的焦大人,便礼貌聊了几句。
待贺知煜和他说完话,再一转头,发现江时洲也不见了。
……
孟云芍走着走着,忽觉后边有人轻步在不远处跟着。
她快步走到了一处僻静角落,转头道:“江二公子,你不对我解释一下吗?”
听到她这样说,那和煦笑着,从灌木掩映的曲折幽径中走出来的,正是江时洲。
孟云芍面上已然薄怒:“你今日是疯了吗?要害死我!那台下应和的人也是你找的吧!”
江时洲却软语轻笑:“你急什么,又不是不会弹。你三岁开始习琴,便是指法生疏了些,但底子却定是在的。况且我就刚想同你说,是你自己装作没看见我。”
孟云芍不买账:“你便是刚才同我说,不也已经晚了吗?”
江时洲笑道:“谁让你对着我喊那个冰坨什么‘夫君’,让我听着心烦。我便是要吓唬你的。阿笙怕了吗?”
孟云芍无语:“今日面对的可是皇家,你也太过儿戏了!”
江时洲面上仍是和煦:“我能真害你吗?我算得清楚,这种场合只要你能弹得出,好与不好皇上都得赞你一句,难道当着外邦的面打自己的脸吗?这种场合得了赏赐,终是荣耀。贺家多少得对你敬着些,免得总是让你受气,叫我难安!”
孟云芍蹙着眉头没说话。
江时洲又继续道:“我还能不知你弹琴的水平?再者说,还有那宁乐公主……”
孟云芍听他越扯越远,打断道:“你停停停停……以后少管我孟云芍的事!”
江时洲却仍旧笑着,不以为然:“我管的是我阿笙的事,关孟云芍什么事?”
孟云芍听他言语,娥眉拧紧,脸有些红,一双杏眼恶狠狠地看着他。
江时洲温润如玉的和气公子模样岿然不动,面上一派笑意,仿佛极爱看她这副动气模样。
眼神却又在暗暗观察她是不是在酝酿要暴起打自己,一副随时准备用手护住自己的样子。
孟云芍看了看四处无人,又瞧他手上戒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