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为妻,让她离了孟家那个冰窟,同她一起踏雪折枝,西窗剪烛,护她一生一世。

而一向把心意捂的严严实实的自己,在那天,在钟声悠远千年古刹的银杏树下,看着漫天黄叶簌簌,破例说,待他行完弱冠礼,要送他一枚冠玉。

如今,那枚几乎花光了她最后一点嫁妆钱的冠玉,正和她稍微值钱些的珠翠一起,安静地躺在黄木雕花盒子的上层。

孟云芍稳了稳心神,抬起头,直视江时洲的眼睛,反问道:“江二公子,到如今,送不送,不都是一样的结局么?”她又补充道:“我如今是孟云芍了,江二公子切勿再叫错了。”

江时洲的眼睛明明灭灭,停顿片刻,道:“所以,那枚冠玉,是真的有?”

孟云芍自知失言,没再继续这个话题,道:“我不知道江二公子为何今日会出现在这里,但我只是来见这家铺子的主人的。如果恰巧就是江二公子,那我这生意只能作罢。虽你我心中坦荡,但身份尴尬,再有往来着实不妥。云芍婆家规矩甚严,还请江二公子见谅了。”

江时洲哂笑了一下,道:“心中坦荡?你觉得我心中坦荡?是为了你信里的一句‘不愿嫁与白衣’便和父亲对抗跑到这明争暗斗的朝堂之上算坦荡,还是为了见你一面精心设了这局诱你的女使上钩算坦荡?”

孟云芍低垂眉眼,静默无声。

片刻,她道:“江二公子慎言。”

江时洲目光如炬,照得她整个人有些发烫:“阿笙,从前你还没有这般无情。”

孟云芍不敢再抬头,低声道:“江二公子也说了,那是从前。”

江时洲道:“你这话说得人透不过气。”他转过身,似是真觉得有些憋闷,打开了窗子。

孟云芍见状,重新戴上了进来前摘掉的帷帽,防止被外面的人看到。遮住自己的容颜,亦遮住生了微澜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