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他娘的剿匪一等功。
去他娘的杨子荣①。
就这样,叶永捷数岔了一个数,以为九响全亮了,啥情况都没摸,带着兵回隧道。
有人提出异议,挨了一顿骂。
九个数谁能数错?他叶永捷是傻子吗?想攀高枝的,别在他手下当兵,有本事找陈营长去。
后来听卫生员说,陈营长当时快赶上一阵风。
不,简直比风还快。
队里搞炸药的兵计算过陈顺当时跑进隧道的速度,也计算了拖拽着叶永捷这么个大汉,外加一个新兵蛋子的负重,得出一个文绉绉,酸唧唧的结论
什么叫天降神兵。
这就叫天降神兵。
陈顺本该又记一功的,到底没记上。因为把人救出来没多久,他血泥交加的铁拳头嗙的砸叶永捷脸上了。
打得叶永捷直抽抽。
“疼?”
十七岁的陈顺人高马大,脸上肌肉在抽动,满头白灰簌簌抖落。他站着,眼神冷得吓人,“日你老祖,疼就对了,疼能长记性!!”
叶永捷没话了。
灰白泥人似的陈顺骂完他,指挥边上的人给被碎石砸骨折的新兵蛋子打板子,一边指挥一边落灰。
叶永捷彻底没话了。
*
“哥,穗子绝对没跟你说实话,那些信,说比马粪好闻都算客气,有没有嫂子的信还两说。”
叶永捷在前面开路,一条长廊走了大半。
“有没有,找了才知道。”
陈顺想起杜蘅,脸上不显,心里塌了一块。
她盼信盼到心穿。
他不能空手,千难万难必须给她带个念想回去。
何况臭算什么千难万难。
他不怕臭。
长廊尽头是间砖房,原本是场部柴仓,现在用来放外省转来的陈年老信。
陈家坝东南角设有一处砖厂和糖厂,不少成分高的“坏分子”在厂里劳动改造,这些人的家书信件以陈家坝场部为中转站,不定时,不定量,转一批来。
最近一批信数量庞大。
这些外省来的老信一坨一坨,一副饱经风霜的苦命相,压得像被榨干油脂的花生渣滓饼,一拿就是一大块,还挺团结。
臭得踏踏实实。
一点不含糊。
谁没事去受这个罪?
叶永捷出价两块,外加一张全国粮票,穗子死活不肯动手挑信。
要知道,两块能买一只整鸡呢。
粮票更不用说了,全国通用。
见钱眼开的穗子都不干的脏活儿,陈顺一个人一早上闷头干完了。
其实他可以干得更快。
沤烂腐败的臭味麻木了鼻腔,半个小时之后陈顺已经闻不出臭味,这大大有利于他的工作。
信件状况太糟,必须十二万分小心地剥离。每每想到杜蘅立在书桌前,用目光抚摸压在玻璃下的信的样子,想到这堆信件背后千千万万和她等待时一样的眼神,坚硬壳子里的心一软再软,下手更谨慎。
无形中增加了耗时。
在一堆从甘肃转来的信饼里瞥见章头小楷前一秒,太阳恰好从蒙灰玻璃外照进来,光斑仿佛某种命定的指引。
是老天让他朝那看的。
多年后陈顺想起来,坚定的辩证唯物主义者依然相信,那一瞬间,是宿命。
老天也不舍得让小蘅再吃失望的苦。
一共两封。
意外之喜,其快可知。
“抽根烟吧哥,大前门。”
叶永捷拿最好的烟孝敬。
哗哗的水冲了十几秒,陈顺双手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