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持谢了他,去里面的储藏间一看, 有酒, 新酿的桃花酒,跟孟度说:“夫子先稍稍坐会儿, 学生去请邱道?长?来。”

孟度摆手?:“快去。”

沈持快步来到紫云观的后墙处, 翻进去, “咚”的一声落地,惊起一边敲磬一边打瞌睡的小道?童邱长?夏:“有贼。”

“长?夏师兄,”沈持拍拍衣服上的土:“是我。”

邱长?夏立刻跑走呼叫:“师父,师父, 沈小郎君来了。”

沈持:“……”

不知?道?的还以为盗贼进观来偷东西了呢。可这破道?观又?有什么好偷的呢。

邱长?风赶来, 眼?一瞟他:“大门不够你?沈秀才走?”

“道?长?, ”沈持在他面前从来没脸没皮的:“孟夫子让我来请道?长?去喝新酿的桃花酒,来不来?”

“沈秀才先回,”邱长?风一本正经地说道?:“贫道?随后就来。”

好似去换干净衣裳了。

沈持:“……”

就随便?吃顿饭, 真不用?准备什么的。

书院食堂。

等邱长?风一到齐,孟度打开了最里头的一间小黑屋,让赵秀才把饭菜摆进去:“找个僻静处喝酒。”

沈持看了眼?邱长?风,道?长?正在眼?馋那一坛桃花酒,身上没有半分仙风,竟被孟度拐进了小黑屋。

而且孟度还不让沈持跟着?他们喝酒:“食堂原本是你?的地盘,你?去随便?弄些吃的吧。”

沈持:“……”

好的,他只是个跑腿的。

小黑屋的门关上了,沈持望了望外面的日头:咦,这离晌午还早,孟夫子邀请邱道?长?喝的是哪顿饭的酒啊?

还关起门来,莫不是要商议什么不可告人之事。

沈持在食堂转了一圈,左看看老赵卤的酱猪肘,右看看他拌的凉菜:“嗯,真香,香迷糊了。”

“沈秀才,”老赵不怎么忙了,和他闲聊:“三年后是大比之年,该考举人了。”

沈持:“是啊赵秀才,听说乡试极难。”

“难。”赵秀才说了一个字,便?沉默起来。

考举人太难了,他从二十来岁考到五十多岁,十几回乡试,回回坐进号舍九天?成?功地落榜了。

天?天?想,日日盼中举,为中举耗费大半生心血,终于?喝上了西北风。

沈持不敢多问,生怕让老赵太难堪,他见灶上炖了梨水,自己动手?倒了一碗来喝,甜丝丝滋润润的,最解春

燥。

“有人说,咱们秦州府啊,算下来,一个半县三年才出一个举人,”赵秀才却又?跟他聊起来:“咱们禄县呀,几届乡试下来都考不中一个举人呢。”

县中有举人功名的没几个。

尽管禄县学风浓郁,城中家家有诵读声,可读书人就是中举难,千把个秀才里面也就考中三四个举人。

比不得江南地方人才辈出。

朝廷给秦州府每年乡试的中举名额仅有二十来人,而一年年落榜的秀才积累下来,少说应试的也得有四五千人。

好家伙,乡试下场的秀才比院试来的童生还多。

沈持:“……”

求你?别说了老赵,我好怕怕。

“不过你?能在院试中考得第二名,”赵秀才看着?沈持,寄于?他莫大期望:“想来三年后的乡试不在话下。”

沈持:“……”这个真不好说。

他悠悠然喝了梨水,又?陪着?老赵清洗食材,到了晌午时分,小黑屋的门咣的一声打开了。

传出来一阵淡淡的酒香气,让人忍不住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