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瓦书?院这次参考的考生,不少人在榜上找到了自?己的名字和名次,他们几乎屠榜,熟悉的名字赫然高悬榜上,全是内舍班的学生。
案首。
县试前十名的甲榜名单还没有公布。
那?些在榜上没找到自?己名字的人此刻心情还是稳当当,没准憋个大的,说不定考中了案首呢。
考中案首,基本上就是准秀才了,县里是会给米面的,直接又干脆的奖励。
而前十名也有好处,不发银子,给发两斗米,六斤猪肉,还有一篮子鸡蛋,由衙役跑腿送到家中,也是很风光的。
都在往好处想的时候,铜锣咚咚响起了三声,有人抱着一块木牌,上面包裹着红布,用?黑色大字一排考生的名字“甲辰年禄县县甲榜第十名”
沈持。
是由县丞大人亲口念出?来的。
许多人下意识地?愣在那?里:“沈……沈持是他?”去年县太爷陆沉亲临青瓦书?院考的那?个神童?
意外,也不是很意外。都怪青瓦书?院和他本人过于?低调,要不是这次高中甲榜,谁还记得神童那?回事?。
等待多日的沈持亦颇觉中了个大奖。回首在青瓦书?院小两年的时光,无一天?不夙兴夜寐,寒窗苦读,好在回报是丰厚的,他长长地?舒了口气。
这时候围观的人精神状态还比较稳定。
反正甲榜就十个人,不是轻易能考中的。
有考生急吼吼地?骂道:“怎么还不往后念?”
其实衙役公布甲榜名单是从第十名开始,往前头念的。
情绪过于?汹涌,淹没县丞的声音。
敲锣的小吏又咚咚咚几声,考中甲榜的名单随后被张贴出?来,许多人发疯一样扑上去,一字一字扫过,在其中找自?己的名字。
一个从甲榜头一个字看到最后一个字的考生,瞪着眼睛自?言自?语:“不可能没考中,不可能……”
“这榜单有问题,苍天?啊,这榜单有问题……”与他同行的人可能考中了,过来安慰他:“朱兄,以朱兄的才学必是失误了,下次定能高中……”
那?人却瞪着血红的眼睛跳起来骂道:“有眼无珠的主考官,我苦读十五年诗书?,考了三回了,三回了,做的文章竟还入不了你们的眼……”
同是天?涯落榜人的考生聚集在一起讨伐主考官:“他一个十岁的小儿竟考取甲榜,天?理何在,天?理何在啊……”
文吏说道:“案首一并考中前十的秀才老?爷的试卷已?张贴出?来,诸位不服的,尽管去挑毛病就是了。”
“不服,我等不服!”他们呼喊着,一一奔向张贴试卷的墙上。
“至少甲榜第十名肯定写的不如我……”他们去看沈持的答卷。
不少人眼神不好,沈持怀疑他们是近视眼,他们扒在墙上,脸几乎贴着他的卷子,带着不服气或者悲怆,认认真真地?看起来。
有人看着看着哇地?一声大哭出?来:“爹啊,不怪我读这么多年写不成这样的文章,实在是咱们祖坟上没有那?根蒿子杆啊……”
丑相百出?。
得知沈持考中甲榜前十,县太爷陆沉猛地?一拍大腿,立刻提笔将他给吏部的信一口气写完,又从头至尾看了多遍后,装入信封,封好口。
“好,好……”他一面笑,一面连说几声好。这可真是及时雨啊。
当日,他带着县丞王大虬等人,亲自?到沈家去报喜,喜庆的阵仗让整个没玉村都与有荣焉。
有好事?者还跑到沈家的祖坟上去看看是不是正冒着青烟呢。
闹哄哄数日后终于?归于?平静全县的书?院、私塾放春假了,十日后才开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