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偏不是个会服软的。

他就这么站在楼梯台阶上,仰头视线淡漠地看着顾孟靳。

顾孟靳骤然发怒,大步朝他走来,抬手将要就要打过去,被顾屿深牢牢控住手腕。

他小时候力气敌不过顾孟靳,不知道挨了多少无名的打,现如今长大了,自然不可能任由他打。

于是顾屿深便从自己亲生父亲听到了许许多多的咒骂,什么难听的话都有,骂畜生,诅咒他怎么还没去死。

顾孟靳就是这样。

易怒和暴力倾向让他一旦发怒就彻底成了没有任何理智和体面的野兽。

顾屿深对此习以为常又倦怠不已。

他没理会,快步上楼,摔上车门。

在床尾坐下来,他弯下背,将脸深深埋进掌心,竭力克制情绪。

他只觉得,那些由南知带来的温暖与明媚都如抽丝剥茧般剥离他的身体,仿佛又被重新打入他母亲张晓淳去世的那一天。

重新置身于那片漆黑幽深之地。

也让他前所未有的想立刻见到南知,听到南知的声音。

或许是因为如此,他第一次梦到了南知。

少女身穿轻慢的芭蕾舞裙跳舞,轻盈旋转着,又朝他跑来,光束追着她移动,也因此照耀在他身上。

她莹莹笑着,带着淡淡的花香,抱住他,微凉的肌肤贴上他滚烫的。

他越发口干舌燥,于是垂下头,吻上了女孩儿湿漉漉的唇瓣

漆黑中,顾屿深猛地起身,睁开了双眼。

梦醒了。

梦境中的南知那样鲜明那样生动,一切都像是真实发生的。

心脏还在狂跳,胸腔还在剧烈起伏,喉结上下滚动着。

过了许久,他翻身下床,打开了浴室灯。

乍亮的灯光像是要让那些欲盖弥彰的秘密都无处可藏、昭然若揭。

冰冷的水从花洒喷洒而下,浇湿了他的头发与身体,也让身下晦涩滚烫那处会让你更加剧烈鼓噪。

-

翌日,周一。

南知周末只顾着练舞和玩,作业还剩好多没做。

她早早到校只等着等顾屿深来了抄作业,可左等右等都不见他来。

她扭头问另一边的周越,周越说:“我也不知道,没听他说有什么事啊。”

南知便和顾屿深发信息:[你今天不来学校吗?]

他许久没回复,难不成是睡过头了?

早自习结束,各门课的课代表开始收作业,南知找班上学习委员的作业随便抄了几个选择填空题。

上交后顾屿深回复她了:[发烧,请假了。]

南知愣了下:[昨天你不是还好好的吗?]

又接着一条:[没事吧?]

此刻的顾屿深坐在床边,窗帘拉着,屋内并不明亮,额头烫得厉害,嗓子也疼,还哑,边咳嗽边回复:[没事。]

许是昨天那场冷水澡的缘故,着凉了。

只是他好久没生过病,这场发烧来势汹汹,头疼得厉害。

他拖着沉重的脚步下楼,玄关处顾孟靳的那双皮鞋已经不在,顾屿深翻出药箱,找出退烧药却发现已经过期。

他也懒得再去买药,便重新睡觉去了。

……

康骁的这场追求追得轰轰烈烈。

他是外校的,到放学时间南知和凤佳一块儿走出教学楼,远远便看到校门口站着的康骁,手里还举着一大捧玫瑰花。

凤佳啧啧出声:“不愧是我的漂亮滋滋,康骁是真被你迷晕了。”

南知:“……”

她现在能装没看到掉头从后门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