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赐了无数金银奇珍。

为安皇帝的心自是感恩戴德。她不动声色,自此足不出户,安稳呆在府中照顾晞姐儿全为给李偃打掩护。

眼错不见的,岑书抱着晞姐儿进门了,众人皆起身注目相迎。

赵锦宁收回思绪,瞧着粉装玉琢的奶娃娃,小小年纪,牙都还没长齐便受众人礼拜了。她不以为意笑笑,公主算什么?赵晞,生下来便是皇太女的命。

岑书抱着晞姐儿先过来与她请安,赵锦宁温柔一笑,道:“给两位夫人瞧瞧。”

晞姐儿倒是不怕生,圆溜溜的大眼睛直直瞅着两位夫人,许是她们满脸慈爱和气,感知善意的小家伙儿直拍小手,伸胳膊,那是要抱的意思。

两位夫人上了点儿年纪,本来就喜欢小孩子。瞅见这么漂亮可爱的小娃娃,哪有不爱的,福身一礼,接过晞姐儿,喜得合不拢嘴儿。

尤其是李夫人,抱着舍不得松手,细细瞅着晞姐儿眉眼,又抬眸笑向赵锦宁说道:“小公主的模样儿,既像殿下,又像偃哥儿。”

天生的美人坯子。

赵锦宁笑道:“像她父亲多一些。”

小时候像她多一些,越出落越像李偃,不止是长相,连神态都像,惯是目无下尘。她有时候看着她发呆,她明知得不到答案,却还是不厌其烦地问一句:“娘又想爹了?”

再不屑地挑眉,“他到底有什么好?”

那神情简直同她爹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她看到,不自觉落泪,空了一半的心没有知觉。只是静默,再重复一句比叶坠还要轻的话:“我也不知。”

当然,到底是她生的,有五分她的性情,比李偃会说话,会撒娇,无人在跟前就滚到怀里,滔滔不绝讲半本笑话给她听。

她的晞儿,是全天下最懂她的人。

最后那刻,未传太医来给她医治,也未哭,只是使劲握着她的手。那双像极了她父亲的眼睛,黑得发亮,不服输,不认软的心性倒像她:“娘,你放心,天下是赵家的,是赵晞的。”

“江山不易主,百姓不饿殍。子民暖衣饱食,赵晞长乐未央。”

她听到再无牵挂,闭上眼睛安稳长眠。

那日,是景承十九年冬,腊月初八,大雪。

0195 知己也

张鹤景款款道明:“轩郎的叔父任兖州通判,近几年受理过多起命案,皆是豪绅低价强买百姓良田所致。审案过程异常坎坷,口供、人、物证总莫名其妙缺失。叔叔觉察不对,暗中详查,发现竟是知州与兖王互相勾结,欺上瞒下。叔叔上书朝廷请派钦差前来彻查,不想整个兖州府衙官吏统统倒向兖王,奏疏未出城门便被兖王的人劫下。兖王威胁叔叔再敢妄议诛杀满门。叔叔人微言轻,势单力薄,为护家人只有唯命是从,与之沆瀣一气。”

李偃垂睫沉吟片刻,直视张鹤景,锐利目光令人无处遁形,“你说这些,所图为何?”

与聪明人打交道他不喜拐弯抹角。此人能不能用、能不能重用,皆看他有多开诚布公。

张鹤景神色不惊,堂堂正正接受他的审视,从容不迫地椅上起身,肃然拱手,答曰:“为己、为亲、为民、为国。”

人非圣贤,或多或少,皆有私心私欲。但有几人敢明目张胆的说出心里话?

这句话若换个排序说出来,都不能教李偃有半分愉悦。他欣赏有本领的人,无论是正、是邪,只要够坦荡,都乐意结交。

李偃接下张鹤景的投名状,淡然一笑:“坐。”

他也给张鹤景颗定心丸:“只要令叔父寻得铁证,我立即遣人前往兖州接应,管保万无一失。”

叙谈片刻,眼见日落西山,张鹤景不等留饭以还有公务上的交接未完为由拱手作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