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还不及野狗的头硬,没用的东西。’眼里像结了冰,眼神又利又冷,看人同看死物一样,没有一丝人情味儿。”

李偃板起面孔,一本正经逗她:“确实没有狗头硬。”

赵锦宁白他一眼:“我现在又不怕。”

“你说你也想拉弓射箭,”李偃朗然一笑:“刚好他们抓回几个叛逃的兵,既可当靶子又可以儆效尤,两全其美。”

“你没告诉我是逃兵。”

“你没问。”

听听这叫啥话!真气人!赵锦宁又气又委屈,“我哪里敢问,把你惹急眼了,把我也绑过去当靶子了。”

李偃不自知,“我脾气有那么坏吗?”

赵锦宁给他一个你说呢的眼神,“自打交战以来,都没见你笑过,尤其是那几场败仗后,便愈发坏了,白天阴沉着一张脸,坐在营帐桌前研究排兵布阵。”

“一言不发到了晚上,一沾着枕头就是可着劲的折腾我……”

“好几次我只要站起来,两条腿就打战。”

“不是对你……我是恨我自己……那些将士跟我出生入死,皆因我一时误判,白白丢了性命。”听她指责,李偃歉疚,“那会子我脑子里紧绷着一像弦,恐怕再出错,会赔上你我,还有整个军队的性命。”

“也只有在你在那里,才能暂时松一口气,当时只顾着自己痛快了,没顾忌你……”

“我知道你身负重担,”赵锦宁道:“不论床上还是床下,我都侭多侭少地从旁协助你,不让自己成为一个无用的人。”

李偃笑:“是,多亏有你给我出谋划策,不然我们也不能挥师进京。”

“我战战兢兢,就怕你后悔因为娶我失了十几万大军,才打这么辛苦的仗。”

李偃又是一声轻叹:“怎么会……”

“怎么不会?”她一想起那些时日,一到晚上他就像野兽一样压在她身上使不完劲儿,直发怵,蹙起眉抱怨道,“都恨不得活吃了我,大刀阔斧地摆弄我,就跟有仇似得。”

李偃很是欠骂地说了句:“那你不说我……”

赵锦宁银牙咯吱,想咬他,气道:“你最记仇了,我不让你啃两口,你不得更后悔了!”

李偃把手指放到她唇边,意思是让她咬着解解气,问:“我又怎么记仇了?”

“婆母的事儿……”

“生擒我八叔淮南王时,你说过什么?”

李偃略一思忖,道:“赵家人一个不留,杀无赦?”

“我也是赵家的人呀,”她含住他半个指节,磨牙似得咬了咬,“谁知道,哪天等着我的是一条白绫还是一杯毒酒呢。”

李偃反思过以前她或许是不明白他的心,但没想到是这样的误解。沉吟大半晌,眼里是藏不住的黯淡,是比吃了败仗还要颓败的无力感。他只感觉浑身乏力,支撑不住地倚向雕刻着连枝喜鹊的床围,长叹一口气:“我在你眼中竟是这种模样,做丈夫做到我这份上,简直尘饭涂羹,无用之极。”

0173 月珩眼里,心里,只有知行,只向着知行

若要追本溯源。

细想,成亲十一余载,九年都是在烽火连天的动荡中度过。

朝不保夕的日子,令夫妻两人时刻紧绷着心神,哪还有风花雪月的兴致。

她带着目的接近他,一心拼命地掩饰,加倍地投其所好,而他沉溺温柔乡,只顾享受她的关情脉脉。

假面筑成心墙,她不出去,他不进来。

她与他,都不懂情,更不知爱。

赵锦宁反思自疚,“其实,也怨我也太敏感多疑了些。”

怎么能怪她呢,打小儿没过过几天好日子,见识那么多的阴谋诡计,肮脏不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