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不作声,心中酸水直往外冒:“衣裳袖子上一股子乱七八糟的香粉味儿,熏的人脑仁儿疼。”
李偃瞧她那眼神,颇有强悍妻子到妓院抓丈夫回家算账的气势,也是醋上了,心中着实美,笑微微解释道:“从始至终,我只有你一个,从未狎妓嫖娼。”
“那样不过是装个样子,好布散出去,教皇帝放心。起先不想娶,想要公主知难而退,谁料公主迎难而上。”
“当时住的那个房间里熏香味太冲,才到马车上透口气。刚出来,就碰上天仙劫道。”他捉起她的手,又嗅又吻,戏虐道,“投怀送抱,还那么清香,那么好闻,我又不是柳下惠,怎能坐怀不乱。”
“都是我的错...”
是了,两人都不知对方底细,以假面相交,一开始便错了。
她笑着嗔他一眼:“油嘴滑舌!”
又说:“我也不对。”
“我在宫中过的并不好,先是张太后的软禁,后又被皇兄指婚给你。万诚告诉我,你以身体不适为由拒婚,皇兄大怒,王柘献歹计,等你势头过了,再派东厂番子不知鬼不觉除掉。还提,你不娶是好事,汉唐多以公主和亲,化干戈为玉帛。劝皇兄若边地不稳可将我下嫁蛮夷,平息战乱。”
“我不甘心教他们摆布,我想自己做主,掌权。以为只要坐上那个高高的位子,就什么都有了。”
“我知道,这一切只有你能给我。”
“我用尽浑身解数讨好你...从你那换到好处的同时,我也怕。”
“每每与你对视,我都怕看穿我,看穿我的薄弱,看穿我没有足够的价值,弃之敝履一脚踢开。”
“怎么会...”李偃皱起眉头,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做了什么让她这般畏怯。
赵锦宁轻轻一哼,一五一十的细算他的暴虐无状:“南渡时,你教我射箭,拿活人当靶子,那十几个人吓得失禁大声求饶,你却不紧不慢地握着我的手搭箭拉弓,像射寒瓜一样射穿了人脑袋。”
李偃也回想起来,道:“我记得当时,你手不抖,眼不眨,箭离弦那刻,眼珠子黑得发亮,很是漂亮。”
“那是吓得连害怕也忘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