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都会把持不住扯她起来质问为什么。

不过是跳梁小丑,没意义。

床前灯烛煌煌,照得眼皮通红,赵锦宁感觉自己仿佛溺在血水里,脚步声走远了,屋内寂静,能听到自己挣扎的呼吸声,那样响,那样大,那样狼狈。她偏头把脸深深埋进枕内,死力屏住,直至晕厥。

等再醒来,是下半夜,五脏六腑在肚里翻江倒海,一阵阵地恶心,有什么东西涌进了嗓子眼,非得呕出来不可。

上夜婢女听到动静,端着烛台进门,见她伏在床边呕吐不止,呛得眼泪涟涟。忙上前搀扶拍背,等缓和一些,又端茶递水伺候她擦脸漱口躺下。去换痰盂,瞥到里头水上浮着些猩红,骇了一跳,再看她面白如纸,气息恹恹,急忙退出暖阁禀给杜常。

杜常挠挠头,寻思三更半夜的出去请大夫,一来一回再给耽误了,将军才走,若有什么三长两短,如何交代?犹豫一番决定让手下把关着的太医架出来给长公主看诊。

两个彪形大汉连推带搡,唬得林太医腿肚子直抽筋,直到被婢女引领进到暖阁,看见公主才松了口气,抬起宽袖掖掖额前冷汗,躬身施礼唤了声殿下。

赵锦宁头昏脑胀,听到声音,勉强抬起眼睫,看见熟面孔,略提几分精气神儿。想问问其他人好不好,一张口嗓子眼却像被数根针穿着疼得厉害,只得先作罢。

林太医见状连忙搭脉看诊。

医者,治得病,却治不了命。

被关了半个月,林太医清楚那些个凶神恶煞之徒……绝非良善,眼下处境凶多吉少。公主要再倒下,那可真是没有指望了。

“殿下凤体无碍,切勿劳神伤怀,宽心静养便可痊愈,”细声劝慰道:“没有过不去的坎,只有转不过的弯,万望殿下保重凤体,以待来日。”

另写了温补的药方,配好药就又被大汉挟制回房了。

婢女煎好药端来,本以为会喂不下去,谁成想,她竟一口一口咽下,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

是了,她不仅不想死,还要好好的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