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深的门洞外,只有夫妻两人。

赵锦宁泪眼盈盈地摩挲着俊朗面孔,见眼儿、鼻子... 都齐全好端端的,那颗要蹦出嗓子眼的心才踏踏实实落回原处。不由抬手捶他,抽抽噎噎地怨骂:“浑蛋!吓死我了...”

李偃给她拭掉眼泪,又捉住被他胸前虎头护心镜硌红的手儿揉了揉,笑微微地哄道:“好了...大清早起的,快别哭了,我们回家吧。”

他抱她上马,两人同骑,马儿追风逐日,踢踏声响彻空街巷尾。

赵锦宁望着东方镶上晨光的云,方觉活了过来。

驶进府内,李偃抱她下来,问:“等着坐轿子?”

松懈神经的身子软瘫成泥,提不起丝毫力气,赵锦宁把头靠在他胸前,喃喃道:“累了,浑身疼,不想等。”

李偃抱她进碧纱橱,放到罗汉榻歪着,吩咐颂茴上前为她宽衣,又吩咐侍立婢女打水、预备早膳。

她换上竖领长衫并月白比甲,舒服地倚着引枕,方觉牙疼的厉害。

李偃拧了把湿帕子递给她匀面,见她手捂左腮,眉宇微皱:“上火了?”

何止是上火,简直要咬碎牙齿往肚里咽。

赵锦宁嗯了声,抆完脸,努唇幽怨睇他:“为什么不早点儿谴人报信?害我担惊受怕一宿。”

“没来得及,”李偃接过湿帕,一面谴颂茴请太医,一面就手也抹了把脸,“敌军调虎离山,我险些上当。”

他说的是上辈子,吴即中施计,若不是她以空城计硬拖了一个多时辰,禾兴必定失守。

这辈子不过将计就计,瓮里捉鳖而已。

她闻言后怕不已:“要是强攻,当真撑不住...”

李偃扬起眼尾,目光灼灼:“你行的,我信你。”

一时,林太医来请脉,说是急火攻心,倒无大碍,喝两剂药疏散疏散便可痊愈。

早饭摆上桌,赵锦宁见他还是铠甲加身不宽衣,蹙起眉尖:“用完饭就走?”

“嗯,”他盛了碗汤给她:“等你睡着我再走。”

赵锦宁抿抿唇,将千言万语憋回心里,挟了些菜到他碗中,“战场刀剑无眼,万事小心。”

“好。”

话音甫落,她朝他腰间一斜,瞅见平安福牢牢系着,又突然开口道:“我跟你同去如何?”

李偃左手一顿,眼神从筷尖转到她脸上,她眼波湛湛,瞧着是发自肺腑之言,他唇角浮现笑意,宽慰道:“放心吧,没人伤得了我。”

“你要是随我去,不定有空顾你,反倒教我挂心。”

赵锦宁明白他是怕她涉险,不由叹息:“我要是会些武艺就好了。”

李偃笑道:“也不是不能。”

“嗯?”

他是忘不了,她那双手,能拿起针也能提动剑。他稍加点拨,她悟性高又刻苦习练,虽算不得高手,披甲上阵却不在话下。

“等我回来,教你。”

她终于舒展了愁眉,笑盈盈道:“一言为定!”

饭后,李偃看她服下药,等她睡着,眸光深深地盯着平坦小腹半晌,方起身放下帐子,脚步轻轻地出了门。

0147

夫君似乎不大能忍的住

因有上一世的记忆,李偃深知皇帝惯会“过河拆桥”,是以有意拖长战线,大大小小战役打下来,一直到腊月,勐卫城都不曾收复。

展眼已是腊月初八。

这日晨起用过早饭后,李偃召集部下重新制定了进攻战术,等商讨完毕,众副将退出中军大帐,他懒懒地倚向靠背阖上了眼。

打胜仗不易,打以假乱真的败仗更不易。

既不能赢得太顺利,也不能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