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柘忙不迭朝向御案,眼神落到奏疏上的朱红“准”字,却是一愕。

举眼再窥皇帝,见皇帝面如金纸,深知圣怒当头实难转圜,只好阖上奏疏,满口应承着忙忙退下。

王柘走后,赵倝挥手谴走阁中所有内侍,打开锦盒,拿出万诚的信件,展开从头细看。

信中之言,与王柘所述大差不离。

赵倝盯着“驸马不为所动”几字,嘲讽一笑,他倒要看看鹣鲽情深...能有多深呢...

提笔蘸墨,给弃子下最后一道谕令。

他边写边在心里喃喃,二妹妹啊,你不要怨朕,你们夫妻情深,朕就成孤家寡人了...

你是朕的皇妹,心得向着朕啊!

0122 这偌大府邸包括我都是公主的

禾兴的夏,没有金陵绵长细雨,也不及京城炎热难当。

金乌一落,暑褪檐外,赵锦宁倚窗而坐,正往汝窑美人觚内斜插新折的青荷莲叶。

彼时,阁中轩窗闲敞,时风习习。她偏首一顾,庭院老梅婆娑,绿荫成片,虽无花香,却分外相宜。

岑书捧着沐盆上前,含笑道:“眼见五月,倒也没觉得多热,一吹风还凉飕飕的。”

“可不是,”赵锦宁搁下花剪,在盆中净了手,微微一笑,“有些渴了,倒盏茶来。”

岑书领命去了,不多时,端茶进门。赵锦宁瞥到木托上还有一碟子鲜荔枝,眉尖轻轻一颦:“我这会子不想吃这个...撤下去罢。”

“太医说荔枝‘益肝理气、祛寒补血’殿下体性寒凉,少食一些最是有益,”岑书深知她不喜甜果,笑眯眯劝道,“您配上清茶来吃,就不觉得甜了。”

赵锦宁经不住苦劝,接过岑书剥好的荔枝吃进口中,一嚼鲜甜汁水四溢,对于不爱吃甜的她来说,实在不妙。

岑书见公主黛眉蹙成小春山,忙递上清茶,道:“玛瑙缸里还有湃的鲜李子,奴婢这就去拿来给殿下改改味儿。”

她饮了口茶,感觉没那么甜了,又拿起一颗鲜润荔枝,笑道:“既然太医说好,我就少吃两个,总好过吃药不是?”

“是!”岑书欣慰不已,心中感叹驸马真是料事如神,见公主屈指剥荔枝忙道:“殿下仔细伤了指甲,还是教奴婢来剥罢。”

“不用,”赵锦宁道,“你去打盆清水来,把这些荔枝壳都浸到水里,日后好用来制香。”

赵锦宁就着清茶吃了六七颗荔枝,淘洗完荔枝壳,一抬头,不觉窗外渐上黑影。

颂茴进来问:“晚膳齐备了,殿下要在哪里用?”

赵锦宁驰目窗外,微微出神,没立时搭腔。

颂茴转眼去讨岑书示下,岑书瞧公主一副望眼欲穿的架势,顿时心如明镜,便替主子问话:“驸马可回来了?”

“回了,”颂茴道,“前院递进话来,说驸马在书房还有些公事要办,教殿下别等,先用膳。”

“晚饭不急,”听得此言,赵锦宁总算有了反应,她收回目光,抬身窈窕迈下脚踏,吩咐道,“去拣一碟子鲜荔枝,我们去瞧瞧驸马。”

近日李知行新谋了个四品小官,天天早出晚归,难见人影,倒比皇帝还忙。她倒要看看他到底在做什么勾当!

一径儿到了前院,小前厅静悄悄的。那几扇雕花门四敞大开,堂内未点灯,只香案前燃着两盏红烛,荧弱光线虚虚映照着正中所供关公,瞧着十分慑人。

赵锦宁轻移莲步进门,见书房内亮着灯,她回望一眼威风凛凛的关二爷,腹诽李偃惯会故弄玄虚!

等踱到书房,岑书一推门,屋中竟空无一人。

主仆两人迷茫对视,岑书道:“驸马八成回内院了,殿下我们回罢?”

赵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