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锦宁稍一颔首,望了望窗外日正方中的天色,“驸马是一早就进山了?”

“是,”万诚道,“大约五更天。”

她道罢了:“此时再去只怕晚了。”

万诚点头道是,又提及鹣鲽,他将心中筹谋禀出讨赵锦宁的示下:“请殿下裁夺。”

赵锦宁听完,沉吟良久,终归点了头:“那就有劳司正。”

“小人即刻去办,”万诚躬身告退。

0115 胳膊怎么能拧大腿

万诚走后,她没唤人服侍,自个儿枯坐在罗汉榻,满屋子静的只有炉中香烟袅袅而动。

她凝注着案上博山炉出神,脑中一直回荡着,李知行昨晚对她说的那句“我只有你一个”的话。

荡啊荡,既排斥,又在意。

两个念头像从炉孔飘出来的白烟,分散再汇聚,最后交叠在一起打了个死结。

疏解不通则心烦意乱,她端起茶汤罄尽的盖碗,将碗底茶叶倾进口中,细细地嚼了起来。

在咸熙宫那几年,饿极了什么都吃,一包陈茶,能够吃半月。

后来有李知行,她不再饿肚子,可嚼茶叶的小习惯却仍未改掉。

茶叶微微苦涩,嚼起来有股松木烟的香味儿。

以前缓解饥饿,如今亦能舒散情绪。

“殿下。”

岑书看望张嬷嬷回来,廊下婢女说殿下独自在阁中,她见隔扇紧闭,便站在门前回禀:“张嬷嬷醒了。”

赵锦宁用帕子掩唇,吐掉口中茶渣,嗯了一声,看着空空的盖碗,道:“沏盏茶来。”

“是,”岑书应道,转身到茶房沏茶,端着进了门。

她放下汝瓷天青釉茶盏,一面收起紫檀几上的空盖碗,一面回道:“太医说张嬷嬷受了风寒,开了方子。”

赵锦宁端起茶盏,抿了口茶汤,慢悠悠道:“嬷嬷有什么话?”

岑书给赵锦宁绘声绘色述了一遍张嬷嬷连呼带喘,哭爹喊娘的模样,忍俊不禁道:“张嬷嬷气坏了,吵嚷着求殿下做主,要惩治贼人。”

“无法无天,是该惩治,”赵锦宁淡淡一笑,喃喃自语道:“可胳膊怎么能拧大腿呢...”

转眸一偏瞥到堆叠在紫檀矮几上的帕子,轻声道:“脏了,去拿条新的。”

岑书答应着,收起旧帕,又拿了新的递到赵锦宁手中,她揾了揾润湿的唇,曼声道:“我乏了。”

昨夜纵情,身子到现在都倦倦的。

“奴婢服侍您歇着。”

“不必,你忙了半日,也去歇歇,”赵锦宁起身,施施然迈下缠枝宝相花纹脚踏,“教颂茴进来伺候。”

“是,”岑书捧着汝瓷盏托,躬身退出暖阁,交代完颂茴,刚走至廊下,迎面碰上了常记溪,她一愕:“你怎么来了?”

常记溪笑嘻嘻迈上台矶,凑近耳语道:“自是来看你。”

“没个正形!”岑书嗔他一眼,迈步前行。

常记溪忙追上去,伸手去接她手中盏托:“你这是去茶房?”

她斜他一眼:“劳你大驾,替我去送。”

他接住,岑书立时松了手,转身就走。

“欸...等等”常记溪忙挡住她的去路,“我有事!”

岑书不信,绕到他前面,“你还有什么正经事儿?”

“真有事,”常记溪亦步亦趋的跟在她身后,瞅见她白嫩圆润耳垂上坠着南红珠,笑着低声道:“你戴着真好看。”

廊外庭院有不少洒扫婢女,他大庭广众下说出这话,岑书听着害臊,两腮顿起羞云,不由加快步子,南红珠摇曳的幅度变大,敲在红晕的肌上,凉极了。

她忽生羞恼,懊悔不该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