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愧从何来?

“嗯?”李偃见她神色不定,不知又在盘算什么,催道:“说话。”

赵锦宁只顾想其原因,全无心回他的话,不加思索道:“我不知道...”

她最是能言善道,完全可以用这样或那样的借口来敷衍搪塞他,没成想却来了这么一句,李偃属实意外,不由得蹙起眉心,更想探个究竟:“为什么不知道?”

赵锦宁定了定心神,低眉垂睫细思前问,浮言应付道:“咬伤你,我不知该怎样请罪。”

这样顾左言他,想听实话是不能够了,李偃大失所望,淡淡哦了声,“这个容易,我咬回来就成。”

“呐...”赵锦宁抬手,将纤指抵至他唇边,一副惧怕的模样阖上了眼,怯怯道:“请夫君快些,我...怕疼。”

她认定他不会咬,才这么慷慨送上,谁成想他还真含住了她的指。

牙齿一点一点的加重,赵锦宁感到疼痛,暗忖道,还真是忘了,他最是睚眦必报,可不是个良善人儿!她到底是哪里来的底气?

然而已经送进虎口,再想抽走,能吗?

只要求饶,定是能的。

可是,他那句‘不是有意还咬成这样’的话言犹在耳。这回是她没把握好分寸,只当是一报还一报...

赵锦宁心中忽然一栗,惊愕自己竟然想着让他咬回来好了。

可是凭什么?

真要追根刨底,他可比她恶劣的多得多啊。

就在反复思虑的须臾间,指上疼痛感却愈来愈重...

李偃把控着力度,惊疑这种程度她居然都没告饶,直到瞥见她紧蹙黛眉才松开,问道:“没感觉到疼吗?”

“疼...”她睁开眼时,眼圈红红的,像是要掉泪。

这回倒不是矫情做作,赵锦宁是真的疼。

她这副身板,自幼就对疼痛特别敏锐,蹒跚学步摔倒是再正常不过了,要是换作别人哭闹一阵哄哄就好了,可她不是,她哭的惊天动地,磕碰痕迹不涂药的话几月都不会消。

照料她的嬷嬷们私底下都说:“我们殿下是天生享福的命,一点苦也吃不得。”

别人感受到的痛苦,到她身上都是加倍的。

依她看,正经是受罪的命。

活到如今十九载,吃的苦痛远比享的福多。

赵锦宁闷头儿想着,委屈不觉铺天盖地袭来,禁不住垂下粉颈,李偃觉察有异,抬起下颌审视:“疼不说?”

说什么?

在意的人,根本不消说,不在意的,就是说破大天也皱不了一下眉头。

何必让仇者快。

“说了有用?”她鼻尖发酸,强忍着涩意,挤出个柔弱微笑。

李偃忽然忆起,咸熙宫初见,她也是这样,热泪憋在眼眶,要掉却不掉...

他如愿见识了她最真实的一面,却无半点欢愉,心在腔子里搅成一团。

她伤神,他为感到替她伤神而更伤神。

真恨不得掐死她。

李偃舒展手臂,将人拥进怀里牢牢圈住,下巴抵在柔软发顶,直到看不见她的脸,她的眼,才能说出就连他自己也分不清是真情还是假意的话:“只要你说。”

“就有用...”

这一晚,赵锦宁心情着实跌宕起伏,和那辘轳似一上一下,难以自持。

无人再言语,阁中寂静非常,倚在李偃怀里,倒是稍稍缓缓的平静下来。

忽然咕咕两声,极为不合时宜的刺破了沉静。

“你老是这样,”李偃伸手摸了摸她空瘪瘪的腹部,调侃道,“嘴上没句实话,还是身子实诚。”

低头瞧她,姑娘到底是年轻脸嫩,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