蕙萍叮嘱道:“这事儿不小,你可别往外说去。也记得跟家里人提个醒,知道不。”

李芳答行。

蕙萍离开时看见李云换过自己衣裳,正提着之前那套衣服走出来。少年的骨架不大,棱棱角角显得太瘦,愁眉苦脸的神色更不讨喜,蕙萍刚刚那个算盘打了一下又散了。

她偷偷捏捏手帕,暗忖白公子也就一时的兴起罢了,自己又何苦糟蹋这孩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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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有恒

李云把衣裳洗了,晾在屋子外的空地上。

李芳探探头,从窗户往外瞧了个清楚。正值此时,陆有恒进了庭院,碰上李云。

陆有恒起先还觉得晾起来的衣裳有点眼熟,却没多留意,喊住晾衣的李云道:“阿云、到这边来!”

李云问:“恒哥、啥事呀?”

陆有恒人比较机灵滑头,那眼珠子早把亲娘多事的视线捕捉个正着,非让李云靠过来,自己挡住李芳的视线,从怀里掏了一个油纸包着的大油饼塞进李云怀里,嘴上还不忘叮嘱:“趁热吃,可香了!”

李云嗅嗅那油香,馋得快要流口水。

“多谢恒哥!”

“都是兄弟,谢啥!赶紧裹好带回房去!”然后陆有恒正正嗓子,提高嗓门道:“阿云啊,我娘呢!”

“二姑在屋里头。”李云熟悉地配合。

陆有恒装模作样地点点头,大摇大摆地边走边喊:“娘!我回来了!”

李芳站在门前嗔骂:“回来便回来!净会嚷嚷!”边说边拉过陆有恒问:“你刚刚与李云说啥呢!”

陆有恒说:“没说啥呀!娘、亲娘哟!我刚从米铺干活回来,饿得慌呢!屋里有吃的不!”

“没个正经!”李芳轻斥:“都快成亲的人了,还没个正行!”

李芳这话戳到陆有恒的软肋,苦得他有口难说。凑不齐那二十两彩礼,这亲事还没个定数!他挠挠头,也不愿多说了。

外头李云只听了个大概便匆匆跑回小隔间。他自今日午后便一直跟着蕙萍折腾,连餔食都没来得及吃。之前提心吊胆的没觉得饿,现下让一个大饼勾得饥肠辘辘。李云张嘴就啃,嚼两下就拼命咽下去,一个大饼下肚竟连水也不用喝一口。回味般砸吧砸吧嘴,李云翻身滚在床上,瞧着屋梁发一会儿呆;霍地他爬起身,从枕头下掏出一个玉镯子。

几个时辰前还烫手的镯子,如今透着一丝凉意。

蕙萍没跟他要回镯子,他本带着私心,就没开口说还。心里打的主意是,他先存着一段时间,如若白夫人没讨回去的意思,他也就不必还了。李云仔细摸着玉镯子,心想这虽是个宝贝,但白夫人手头上宝贝多着呢,也未必会记起这么玩意来。

玉镯子瞧起来那么精贵,定能当不少银子。届时他有了治病的钱,可能还能帮衬一下恒哥娶亲呢!如此一想,今日未必就是坏事。李云把镯子往衣裳上蹭蹭再举高瞧瞧,真是越看越顺眼,他才笑了。

渐渐地日头西斜,漫天的霞光都收了,白府里点上了灯。

自蕙萍带着人都走了,辰院里的下人都开始打自己小算盘。

白家财大气粗,这新房可是用银子堆起来的,连一个小小的烛台都镀了金子。白公子闹腾了这么久,里头破破烂烂的肯定是要找人过来收拾。反正白家也不在乎那些破烂,还不如便宜一番这帮下人。这些人小算盘打得啪啪作响,不过懂规矩的都等着蕙萍吩咐,便是有其他小心思的也不敢胡来,打算静观其变。可是其中有个滑头爱赌钱,最近手气不好输得太狠,就想着捷足先登偷偷捞一把,就趁着夜色摸进去那破败的新房里头翻翻捡捡。

那滑头不敢点灯,只好在地上东摸西摸翻来倒去,还真让他摸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