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这种神仙术法?!
但其实,谢奕瑕自己也三观碎裂。
这把戏是长春道长教他的,用犀角涂上水濑胆,划酒可分,谢奕瑕当时就被震撼到了,其不科学的程度带给他震撼绝不亚于谢怀璧死而复生,主要是前世他看过本草纲目里白纸黑字写的李时珍实验了濑胆分杯是误传,只是因为把水濑胆涂在杯口能让酒高于杯面少许,所以人们才有此幻想。
虽然长春道长说这个水濑胆是经过秘法处理,并非一般水濑胆,但那也足够让谢奕瑕为这个不科学的世界所震撼了。
然而他们并不能猜到谢奕瑕心里在想什么,所以谢怀璧神仙下凡的形象就更加光辉起来,可想冬至七日节里各家宴饮走动后,此事必然会传得沸沸扬扬。
只是苦了皇帝,本来今岁广宴外国使臣是为了给谢怀咎打造形象,而且在外人面前自家有什么争斗,都不好抹黑皇帝弄出君臣不和的样子,那罪己诏的事也自然能抹平了,哪知道谢怀璧能来个死而复生,他还秉持着“招不在老,有用就好”的宗旨,可着劲装神弄鬼,把这一局反客为主,弄得皇帝等人被动起来,不能在使臣在京的前后当口和他对着干或者暗暗拆台,可要等大部分使臣走,那恐怕都是明年的事了,介时谢怀璧的神仙人设恐怕早就深入人心了。
不说远,就是如今,京里谈论的都是昭文先太子神仙下凡的事,哪个还记得今岁是新帝当政第三年,可以改父政、展宏图了?
卢希道进到内室,打了个稽。
谢怀咎转过身来,强压着声音道:“卢相,今日情形,你可看见了?”
卢希道神色冷静,当即说道:“此事是老臣没有料到,但是陛下,如今之际,您需显出气度,不可令属国下臣见了笑话,生出动摇之心,当暂且按耐下去。”
闻言,谢怀咎有些烦躁地抿了抿嘴,但仍说:“非是卢相之过,谁能把事算尽,可现在若不做什么,任其发展下去,以后成了大患,岂不是更加动不了?”
卢希道沉吟了片刻,缓声道:“陛下所说也有道理,若能一举解决,自然利大于弊,不怕有心人传出惑乱谣言,可先太子一事若要解决了,非一日之功,老臣冒天下之大不韪说一句,便是要狠下心去……依先太子神异之处,恐怕也不是能草率为之的。”
谢怀咎又走了几个来回,终于还是问道:“卢相你说三兄、三……先太子之事究竟是真是假?如他真会神仙法术……难道是天意不在朕?”
卢希道常年不苟言笑,眉间留了一道深褶,看着就像无时无刻不在皱眉一般,他语气严肃,敛容说:“陛下,如果先太子真可使那般大神通,又怎么会如此迂回来搬弄鬼神事?君子素其位而行,不愿乎其外。素富贵,行乎富贵;素贫贱,行乎贫贱:素夷狄,行乎夷狄;素患难,行乎患难。君子无入而不自得焉。您身为一国之君,自然也当时时刻刻行君主法,持中庸正道在心,面对鬼神不可扰乱心神,面对困境不可自乱阵脚。”
谢怀咎听得这话,后槽牙咬着抽搐了两下,心里一把无名火一下子窜得更高,直冲天门。
这些儒经里说的,大多不过是场面话罢了,他若是真的学这些忍让守礼,恐怕早就在当皇子的时候被吃的骨头都不剩了。
“是朕不素位守己?是他们胆大包天!朕不是不能忍,但是光凭忍有什么用?做天子,哪有是靠忍的!”
卢希道压了压眉头,眼里不免划过一丝失望。
从礼法上皇帝现在才是正统,是先帝在众目睽睽下传得位,如今又世道太平,既不是主少国疑也不是乱世,这样不管太子是下凡还是得道,也没有正当理由做违逆之事,所以如今先太子用的是阳谋,为的是激皇帝自乱阵脚,做出有违礼法之事,找到攻讦之处后,才能进一步图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