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当什么?”
烈成池思索良久,唉声道:“神佛就神佛吧,只想当护你无忧的神佛。”
伏?听了冁然而笑,虽觉离谱,却是欣喜,道:“我修行千年尚且不成仙,你又何来当神佛?”
“每次转世都拖累着你,你不嫌我烦?”
“烦得很。”伏?站得累了,转身懒散坐到床上,没个正型,倚靠在床柱上,说:“五百年前,你在这张床上哭哭啼啼,必须抓着我的衣角才睡,第二世你有是死了爹娘,也就换了张床,还是抓着我的衣角睡,哭起来照样是十座山外都听得见。”
“因此你才第三四世晚了好些时候来?”烈成池坐到他旁边,问道。
“来早有什么好处?我可没有养小孩儿的癖好。”伏?抬首看他,横竖还是和尚的样貌,说:“一世又一世的养小和尚,图什么啊。”
“若有来世…”烈成池偏首看向他,二人相隔不足半寸,道:“切记早些来。”
“为什么?”伏?问道。
“我不想已经娶了妻室才遇到你。”
伏?怔住,尔后稍一皱眉,这话中之意颇为暗昧缱绻。
“不是我找你,只是因缘际会,你连躲个雨都能躲到我面前来。”
“多谢你那一世替我免去艳鬼之忧。”
“艳鬼?”伏?才是记起来,当时有个披头散发的艳鬼,精心谋划要与那书生沈贤结成阴婚。
“她每夜都来梦里与我讲,沈郎,只余一百多天了,再等等,沈夫君,只余十几日了,这样倒算着日子,教我忐忑不安、心惊度日。”
“魅魔找你,艳鬼也找你,你究竟是什么香饽饽?”伏?抬起他的下巴,左右细细端看,无非是皮相端正的和尚。
烈成池到嘴边的话停了,垂下眼帘,不动声色地回看伏?。
伏?端看个够,才一抬头,对上烈成池艰深晦涩的眼神。
太近了,近得能感到对方体温,鼻息间充斥的唯有古刹里的旃檀香。
伏?觉过味来,收回了手,继续道:“许是她们见了你神魂清净,才动私念。”
彼时是他神魂清净,这一世,烈成池的神魂可不甚清净。此一世他夙夜梦回,朝思暮想,饱受相思之苦,心乱如麻,安能做到留存清净六根?
烈成池挪开视线,说:“冷姑娘说过几日城中有寒灯节,叫我们去看。”
“寒灯节是什么?”
几百年前,烈成池无从得知消失在火海的伏?去了何方,是否还会回来。这鑫朝太平喜乐,人寿年丰,留给他的唯有帝座上的无尽虚寂。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他虽坐拥天下,却感觉自己贫瘠到只有留在锦悠城的回忆。
在他还小的时候,他听到冷姑娘说他爹为他娘造秋千的故事。他好奇地问伏?,皇帝是谁,为什么皇帝只是为一名女子造了秋千就要天下皆知,伏?当然是接着骗他,敷衍他。
时过境迁,坐在帝王皇座上的人已经成了他自己。
他在想,如果他深深地思念一个人,他当如何做才好。
当让十二州百姓皆知。
后来,烈成池立下寒灯节,定在伏?离去之日。那天,家家户户都要做河灯,或是手糊纸灯笼,灯壁上画有赤色瑞狐,向苍天企盼阖家团圆、离散人重聚。
每逢此时,烈成池总会站在紫薇城的最高处,一个人静静地看这万家灯火,期盼心中的人能看到。
“怎么不说?”伏?问他。
“…一个放灯的节日罢了。”烈成池回答。
伏?依稀记得他在人间遇见过这个节日,远远望见漫天灯火,着实好看,只是那时身边无人,多少有些寂寥。
他答应下来,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