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意识混沌之中。

罪渊里出现了一道金光。

如同他沉眠于血池时,照在他身上的金色残阳。

伏?缓缓地睁开了眼。

视野之中,罪渊的尽头是金色。

那金色向他靠近,越来越近,越来越刺目,最终,照亮了整个阴暗丑陋的罪渊。

来者秀拔天骨,清癯玉立,行走于污浊的罪渊之中,一尘不染,一毫不伤。

对方驻足于伏?身前,垂眸看向他,伏?翻着眼白,向上盯着他。

向下的目光波澜不惊。

向上的目光充满戒备。

伏?想质问他是谁,奈何喉咙被捅穿了,发不出半点儿声音。

对方蹲下身,抬起他的颈部看了看,指肚摸过逆鳞,似是在看他的状态。

伏?的逆鳞没被摸过,逆鳞倒生,不可触碰,连啼野都清楚这一点。他顿生恼怒,是身体下意识的反应,被激得控不住地发颤。

忽然,他意识到什么。

来者一身俊骨,不蓄长发,身泛金光。

难道是……

佛。

转瞬间,伏?失去了意识。

……

伏?醒来之时,已经不在罪渊。

他躺在一间简陋的草屋之中,身下堆满了干燥的杂草。他想观察四周,却因为瘫了,只能这么躺着。

一阵清风从窗外吹来,带来一丝微弱的生机。

他就像个废物一样,瘫在干草里,仰望着屋顶,两眼空空。

门口传来一阵动静,他极力地把眼珠子转过去,瞥到了佛衣一角,很白,不染尘埃。

“喝水。”

话音有如从雪峰流下的潺潺清泉。

伏?一愣,盯着对方。

对方也看着他,目光淡然。

伏?的视线一转,对方的手中端着一个金钵,钵里盛满了清水。

伏?张开嘴,可他动不了,也够不着那一金钵。

对方把金钹往下端了端,几乎放到地上,伏?将舌头抻得老长,才喝到钵中的水。

之后,佛就走了。

伏?盯着屋顶,独自发呆。

第二天,佛来了。

还是端着一个金钵,里面盛满水,问他:“渴否?”

伏?用眼珠子瞪他。

反正他的喉咙不能发声,头也不能动弹,对方要真是神通广大的佛,就靠眼神意会吧。

佛看了他一眼,收回了金钵。

佛走了,伏?继续盯着屋顶看。

第三天,佛又来了。

佛的手里没有端着金钵,而是先与他对视了一眼。

伏?七扭八歪地躺在草堆中,翻了一个白眼。

佛意会了,把金钵端过来,给他喝水。

伏?喝的时候,用舌头淋了佛一手,浑如一条恶劣的野犬。

佛面不改色,拿走金钹后离开了。

伏?盯着屋顶,怀疑龙生。

第四天,佛又来了。

伏?默念,金钵。

果然,佛的手里端着一个金钵。

伏?又默念,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