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三个多月后，他离开连接妖人两界的迷林，往更开阔的地方走去，见着的妖逐渐多了起来。那些妖见到来了个人族的和尚，都心觉奇怪，不住地回头看他。

烈成池在妖界里四处寻走，没想到这一找又是许多年。在这些年里，他见过许多奇闻异事，也逐渐开始听懂一些妖语。

他曾经看到一片沧海，溶溶明月悬在海里，海浪推着熠熠发光的蓝萤，幽明梦幻。远处几个鲛人坐在礁石上，月夜之下哼吟着妖语，音胜天籁，如泣如诉。

那时，烈成池驻足在这沧海之前，静然看着这一幕。

他记得伏?提起过这里，海的名字叫惑妄，海水可以把凡人喝醉，如同酝酿千年的酒。惑妄海的浅滩里有一种鱼，叫胭脂眸，能治大多凡人的盲症。

伏?曾经在桂树下笑着说，等他回妖界，就多抓几只胭脂眸回来，养在缸里，既能给小宝治病，还能在人界赚一笔横财。

后来，伏?入了邪魔道，小宝也死在他的手里。

他再次见到伏?时，伏?衣衫里还带着那瓶治病的胭脂眸，胭脂眸早已化成了绯红的粉，漂浮在惑妄海水里。

烈成池走向惑妄海，用手轻轻捧起一汪海水，尝了一口，果真是千年老酒的味道，教人喝了心生醉意。

他阖上双眼，通过佛心，看到惑妄海中的所包含的欲壑难填、藏怒宿怨，这里盘着无数潜蛟的怨与恨，无数鲛人的血与泪，他们尸骨沉于海底，被砂砾所掩埋，魂念在此久积不散。

那些魂念对他哭泣着，诉说着，尽管很多话他还是没能听懂，却能切身体会到那些意难平。

以前他不理解伏?对成仙的执著，在哎哟山的时候，他总是追问伏?，为什么要修仙？

如今来到妖界，看到各路大妖小妖们的处境，他终于理解其中根源。

原来，妖界总是被仙界压一头，妖的修为永恒不得超过仙界，除非是妖渡劫修炼成了仙，否则强行突破境界唯有死路一条。这就像是一层永不可破的顶板，任你再强，也只能屈在顶板之下，任由上面的神仙拿捏。

除非遵循上面定下的规则，甘愿受尽折磨考验，拔掉獠牙，剔除逆心，为了一根儿带着肉味的骨头，乖乖地成为他们的一员。而那根儿吊着众妖的骨头，就是仙籍对妖族族群的庇护。

如果一个族群中有大妖能飞升成仙，那么这个族群就能在妖界扬眉吐气。如果族群中很长时间都出不了一个能庇护他们的“仙”，那么这个族群不管在过去多么昌盛，也会必将有一日走向衰败。

因此这么多年以来，妖界毫无尊严，混乱不堪，大多的妖向上修炼受到限制，唯有向下自相残杀。

群

主

草莓

整理

企鹅

1 69 】

第124章 124.两身动如参与商

烈成池去过狐族霞川，目睹过霞川遍地荆榛，妖狐寥若晨星，神殿孤耸，落红满野，整个霞川都飘摇在雨中。

烈成池在妖界待得越久，就越理解伏?最初那些话。伏?以前总说妖界很美，美得像一幅画，还时常把修仙挂在嘴边，说要修到道之极，要寿与天齐。

烈成池每每想起这些，就更加想念从前的伏?，而伏?就像失踪了，蒸发了，不仅人界没有他的踪影，妖界没有，就连霞川也没有。

他踏破芒鞋，遍行山川，万里皆寻不到伏?，茫茫天地间不知其所归，不知其所从。

魂魄损伤，异界压力，风雨拦他，神佛劝他，妖修斥他。不过他早成执念，连忘川都敢横渡，没有任何阻得了他。

在琉璃塔的一幕幕、在无上伽蓝的一夜夜，在烈成池脑海中反复上演，每句话，每个眼神，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