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了无尽片刻,先将手中的一杯酒仰首饮尽,尔后低下身,暧昧地用嘴把酒一点点地渡进他口中。
那酒没有味道,就像是水一样,她扬起秋波眉,在无尽耳旁笑问。
“大师,这是我和别人的喜酒,好喝吗?”
无尽蓦地睁开眼,陋室中树影摇晃依旧,木门紧闭,桌上没有那一罐桃子酒,也没有红衣美人的身影。
无尽经常会看到平夙愿,穿着不一样的红裙,化着不一样的妆,他知道那既是她,又不是她。
过了几日,还是无尽坐禅之时,平夙愿又出现在他面前了。
她就坐在他前方的桌子上,没有穿鞋,光脚晃着,嘴里哼着不知名的调子。
无尽一边打坐,一边听到平夙愿哼的那个调子。
那个调子是有几句词的,不是汉语,而是梵语,清冷地唱着。
不生不灭最寂寞,不悲不喜才成佛。
无欲无求无过错,无情无义无故我。
这四句词,不知平夙愿哼了多少遍,仿佛就是哼给他听的,仿佛还在执著地诘问他那句何宁爱与憎。
但是,自从平夙愿离开后,根本就没有回过无上伽蓝。
这个在无尽面前哼着梵语的她,不过是无尽心中的象,是无尽心中的念,是他在替她诘问自己。
为何要修这佛道,为何要变得无情无义。
这语诘问,每天都问在僧人无尽心中,成了他想不开,又放不下的困苦。
桌子上的平夙愿终于停下了调子,她手里拿着个苹果,红得像她的裙子,像她的唇,她咬了一口,发出清脆的声音,扭过头问他。
“无尽,你有没有想过,也许我们从前就认识?”
无尽和往常一样,阖着眼,没有回答她。
“你为何会怕我哭?”
无尽不答。
平夙愿早就习惯了他的不回答,自顾自地又问。
“你是不是伤过我的心?”
无尽紧闭双眼,却想起了那个佛堂,也许不是佛堂,而是一座佛塔,塔里关着一个妖魔。
平夙愿等了几秒,无尽还是不答,她又问。
“你还要伤害我吗?”
“……”
“你忍心看我嫁给那个肥头大耳?他的嘴巴又脏又臭,他的手在我身上乱摸,我在那里过得生不如死。”
“……”
“如果你娶我,我们本该美满快活,逍遥恩爱。”
“……”
“如果有天我死无葬身之地,这一切都是由你所致。”
“……”
然而,任是平夙愿如何说,无尽皆不言不语,也不看她,只是紧闭着眼。
平夙愿看着僧人无动于衷的模样,脸上露出怨憎,走到他面前,不依不饶地问他。
“你为何无情无义?!你为何眼睁睁地看着我踏入地狱?!”
平夙愿的手抚摸他的脸,却说着最痛心的四个字。
“我真恨你!”
无尽猛地睁开眼,眸底乍现金莲,一股郁结涌上,血脉冲撞,从嘴角吐出一口鲜红的血。
“无尽大师!大师在吗?”
就在此时,窗外传来一个小姑娘的声音,无尽看向窗外,站起身来,仓促擦去嘴角的血,在小姑娘的吵闹声下推门走了出去。
“大师!我就知道你在!”小姑娘兴高采烈地跑过来,说道:“我是来还愿的,下个月我就要和良人成亲了。”
无尽看着小姑娘兴高采烈的样子,心想如果他当初答应平夙愿,她是不是也会这般高兴。
“大师?大师?你听到我说的了吗?”小姑娘见僧人没有反应,抬手晃了晃,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