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

你瞧。

到现在,她都还是认为他接受不了的是玄桑,原因是两人之间或许有过摩擦不和。

“没有,我没同他接触过。公事上没有,私事上也没有。”

商淮深深看着她,眼里的情绪热烈压抑,沉甸甸积着,声音着:“我说的接受不了,是你师兄不行,别的男人也不行。”

凌枝眼眸微垂,直言:“我不懂,为什么。”

她双唇一张,颜色嫣红,像将人心口撕开后渗出的一点点血,要多残忍就多残忍:“从前的三家十六姓,如今的二十四族,当家者知己无数,后院家眷无数。不是照旧夫妻和睦,琴瑟和鸣。”

至于让他把自己搞成这幅模样,如此大动干戈么。

“我只要你与师兄而已。”

“他们的道侣能够容忍,师兄也能接受你。你为什么觉得我这样做是不喜欢你,不够重视你。”

话音甫落,万籁俱寂。

商淮憋了好几日,想了无数遍,想要好好解决这件事,现在发现,不行。她每说一个字,他脸色就控制不住更白一分,从未有哪一刻如现在这样,血液都凝结成霜。

听下来的意思是,别人都能做到,他做不到,他小气,没有容人之量。

“我此时若用陆屿然和温禾安来反驳你,你只会觉得各人有各人的相处方式罢了。”

常年游走在纷杂的事务中,商淮抓过太多问题的本质了,这几天的沉淀,他知道根结在哪:“其实并不是。”

“不是你不够重视我。”商淮指了指自己:“是我不够让你重视。”

从小不管天悬家老家主怎么跳着脚叱骂,怒其不争,商淮都没当过一回事。他吊儿郎当惯了,也没真觉得自己比别人差哪儿了,他能发现别人的优点,也能发现自己的优点,不得意忘形,也不自我贬低。

“我不是圣者,不是君王,不能让你刮目相看,也不能让你忌惮。”

“所以就连我们开始时,你考虑的也是日后陆屿然的棘手和温禾安的为难,而不是心意被辜负丢弃,我会不会觉得难过。”

那是最不值一提的事。

天上乌云越积越厚,将最后几丝阳光都覆盖,凌枝没有打断人说话的习惯,静静听着思考的时候抿着唇看不出喜怒。

“我在摆渡术上没什么天赋,不如你师兄给你的助益大。九州术不算平庸,可要追上你们够呛的,事业尚算勤勉努力,但也……就这样了。”

升无可升了。

这就是外人衡量下,最真实,最客观的他。

对心仪之人剖白这些还挺难的,但必须要说,今天不说,可能以后也没机会说了,如果以后还有缘分,以后也得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