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梳着双边麻花辫,发辫尾端别着两只银色流苏蝴蝶,随着走动振翅欲飞,雪白的兔毛披风,兔毛手套与衣裳,叫她看上去年岁更小,粉雕玉琢。

商淮心狠狠跳一拍,脑海中空白,下意识握了下拳,呼吸静住。

她身量娇小,扯着那人往前的时候却爆发出难以想象的力量,最终停在陆屿然跟前。见那阶下囚死到临头还满脸不屈桀骜。凌枝忍不住啧一声,伸手摁在他双肩上,一寸寸往下压,直到那人瘫跪在陆屿然身前,体内噼里啪啦的骨碎声还未彻底停歇。

那声音令人面面相觑,觉得胆寒,又牙酸。

“顺手遇见,给你捆来了。”凌枝朝陆屿然颔首,声音清脆。

时隔多年,故友相见,一来还送了个人情,陆屿然抬手,示意侍从将人压下去,道:“多谢,辛苦了。”

“你还真该谢我。”凌枝视线往他身边那群瞠目结舌的人身边一扫,拍了下手,唇角一绷,声音略冷:“到底是哪家负责看押王庭囚犯的,挺有胆量。”

商淮眼看着自家兄长与父亲对视一眼,硬着头皮出列站出来,朝凌枝展袖认罪:“臣等看管不利,酿成大错,让家主受累了。”

能在陆屿然面前不拜且如此说话的,除了温禾安,举世内就只剩一位了。

溺海的妖气有了解决之法后,阴官家身上的担子松了,可地位没低。作为完全独立于琅州与巫山的唯一势力,阴官家家主依旧有搜查任何城池的权利,对两地有督查之责。

面对这位,他们确实也只有认罪的份。

“怎么办事的。”

闻言,老家主脸上火辣辣的疼,腰压得更低了,无地自容。

其实这事真算起来,也不能全怪天悬家,他们家族天赋特殊,战斗力不强,只负责审人,看管另有他人负责,可这事出了,他们也撇不清干系。

商淮看了看自己羞愧得无脸见人的老父亲,想想前段时间他对凌枝的百般好奇追问,一时没话说。

幸而那日没说。

不敢想象若是老头知道眼前这位正将他嘲讽得无地自容的姑娘,正是他儿子追不到的心仪之人,此时该作何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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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屿然大概也觉得这一幕挺有意思,隔空扫了商淮一眼,开口:“事出有因,天悬家圣者不多,让他们自省。”

凌枝发尾上的小蝴蝶顿了顿,她身体转了个角度,看向一眼就注意到,但还没来得及打招呼的商淮。两人很久没见了,见面的场合却尤为不对,他禁不住摁了下眉心,作为被骂家族的一份子,拱手道:“家主。”

凌枝指尖抵住他的手,没受这个礼,于无人处飞快眨了下眼,好似在问:不会真是你父兄吧。

按理说,她闭关五年,再见面,怎么也会有觉得陌生的地方,可碍于情况特殊,这种感觉还没弥漫就已经消失了。

商淮回她一个无力又无奈的笑。

“唔。”凌枝看向天悬家新旧两位家主,道:“都起来。”

结合前情,这话说得颇有种抬起头让我看看究竟是谁有这种胆子的意思,天悬家的老家主和新家主面颊发热,霎时站得笔直。

“巫山的事,我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