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此陪在身边,两人的人比谁都稳,外人议论得最凶时,他们在院子里煮茶,听雨,摘最鲜嫩的莲子。跟陆屿然在一起久了,温禾安现在学“坏”了点,时不时好言好语“骗”商淮来做一顿饭。

在座都是熟人,晚风一起,满院欢声笑语。

凌枝闭关的第三年,陆屿然遇到了最难以接受的事。

那日他正与诸臣议事,忽闻一阵清音脆响,片刻后,数十道目光不约而同又极为隐晦地落到他身上。

别人不解其意,巫山内臣都懂。

那是巫山结契之印解开脱落的声音。

解契之印解开后就成了一张轻薄的纸,陆屿然将它抓在掌心中,脸色霎时变得极为难看。

这简直是落实了外面的传言啊!

就连商淮和幕一等人都对视着暗暗摇头,表示自己可完全没有听说过这回事。

温禾安这边也遇到了同样的事情,她不是巫山人,捏着那张纸反复看了好几遍,才意识到这是什么。点开四方镜,果真见里头来了好几人的消息,顾不得想太多,她第一次推开手边事交给李逾,自己进入空间门去往巫山。

半山腰,两人所住的别院里。

从侍见了她齐齐行礼,温禾安经过长廊,身影飞速消失,温和的力量在后面将所有人扶起来。

跨过门槛,撩开半垂的小帘,还没见到人,她便低声开口问屋里的人:“问过巫山的长老了吗?”

陆屿然紧蹙的眉心松开一些:“正问着。”

温禾安走到他身边,发现屋里还坐着两人,一人是巫山的太上长老,一人是陆屿然的伯父,他们的目光在半空中交汇,又彼此错开,两人朝着她垂首。

太上长老清清嗓子,接着道:“巫山结契之印轻易不会解,即便要解,也是经由两人同意后方才脱落。”

他扫了眼同时皱眉的两人,心知这两位显然不是这个情况。

想了想,又道:“两位陛下如今修为深不可测,超过当时为你们绘制结契印的长老太多,按理说,若是两位中的一位有心要解,也能解开。”

温禾安安静地听完,沉吟须臾,分析出问题所在:“如此说来,是修为的问题。可能是结契之印承受不住我们两人今日的力量才无故崩碎。”

太上长老与巫山前任家主对视一眼,后者沉思半晌,点头道:“也说得通。”

屋里安静了会,陆屿然问:“怎样再结契印。”

没成想他们还要再结一个,太上长老哑了哑,片刻后如实道:“一般来说,解契后半年可再结新契,可难就难在是这两位要结。

这份契印承接不住两人的修为碎了,别人再画一份新的也不好使,照样会碎。

要画,只能是这两位自己画。

将该说的说完,两位长老起身告辞,跨出门槛前,太上长老负手转身,对壁柜前长身玉立的挺拔身影道:“陛下,一应事宜俱已准备妥当,继任大典可择吉日举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