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柏一怔,神色僵顿数瞬,梁沁急看向大夫人,果然,那恶毒母亲嘴角紧抿,瞳眸幽敛。

李斯柏:“仙道请问。”

老道一字一顿,“殿下当初拿自身、苍生、朝庭、国运起誓,此生不入京城帝都,如今逆天违誓。置苍生、朝庭、国运为何物?若灾起、生灵涂炭,殿下用甚背负?”

李斯柏寂然不语。

茬在这等着呢!明怼她,暗还是搞李斯柏!

那些奸人,真懂这个童少便写轻君赋、描画巨幅井田江山的李斯柏!让他起这种誓?用国运苍生拿捏他?!

梁沁死瞪大夫人和摇头晃脑奸笑的大太监福安,拳头握起、放开、握起,刚想大声反驳,王清凌和李斯中同时握住她的手。

老道拱手,眸光慈祥带钦赏,“老道很钦赏殿下,不说当年京都纸贵轻君赋,在青州多年,纵横平匪、为民屯田、富饶一方……”

那边还在打得火起,几个道士被李斯季踢倒在地,老道边说边拂尘微动,李斯柏打断他:“既是知我故人,道长不防一路相随,当护卫太后、督我家姑姑可曾为害生灵,京城门前,孤自给道长一个说法。”

老道沉吟,“可!”又道:“殿下说得对,恶论迹不论心,更不论出身;若这女、子无伤害生灵,老道保证道门不诛她。”

老道慈祥眸光深深看李斯柏,拱手告退,天师道长与太医狠狠跺脚,携一众道士离去。

李斯柏挥手,“前方山坳湖边扎营,小憩再启程。”

不知是不是梁沁敏感想多,李斯柏转身时,扫了大夫人一眼。

她差点想跳起喊:就是你娘!坏透了!

清冷人真是有颗柔软心,李斯中递给梁沁水囊:“里头加了参须,先定定神,少倾泡个热水浴消悸,去一身晦气。”

转身张罗下人架起大锅煮水,李斯季和李盛拓巡山护卫,王清凌被大夫人喊去。

李斯柏坐湖边青石上,青丝及腰,肩背挺拔,将湖山衬如画。

梁沁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努了半天嘴,“上回在太后那惹的天师道长,真是可恶。”

李斯柏侧头看她,嘴角噙笑,半晌又看向面前的湖山。

“所以,姑姑打哪来?”

她抬眼看他,他没回视,淡淡赏湖景,云团掠过湖面,映在他精致眼里,绵长睫眨了眨,将它们如幻境眨走。

她拿起两颗石子,一前一后摆青石板上,指后面一颗,“这是此时,此地,你,”指向前面一颗,“这是千年后,我。”

他垂眸看了半晌,才转头蹙眉看她。

她故作轻松,耸了耸肩,“我本好好吃喝拉撒,不知为何被挟裹至此。我确实没害任何生灵,当时原主梁二姑已悬梁上吊。”

他仍半懵看她。